在回國之後,路潯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肖梟。

不過看來看去,也沒什麼好看的,盯著一個完全睡沉的人好久,是一件沒有樂趣的事情,而且會讓他們難受不安。

他們走出病房時,趁走廊沒有人,白深握住了路潯的手,低聲說道:“你在家待一段時間,外界的所有事情,包括肖梟的情況和枯葉蝶那邊的進展,我都會跟你講。”

“會進行資訊過濾嗎?”路潯問。

“會,”白深誠實地回答,“當然會。”

“你就不能哄哄我?”路潯被氣笑了,“說不會啊。”

“好吧,不會,”白深看了他一眼,“還信嗎?”

“信,”路潯點點頭,“你說的我都信。”

白深沒說話,雖然這句話挺浪漫的,可他聽著心裡不太是滋味。

“去中藥房抓點兒藥,”白深說,“那個慢性毒,我知道怎麼解,用中藥就可以。”

“真的,中藥?”路潯眼睛一亮,看到拐角處有人走過來,撒開了手,“我沒吃過中藥。”

“……啊,”白深一下子不知道怎麼回答,“是喝的,中藥比西藥見效慢,但是好調理身體。”

路潯看起來很期待:“是嗎?像喝檸檬汁一樣?”

“……嗯,”白深艱難地應了一聲,“可能不是檸檬汁的味道。”

“那是什麼?”路潯問,“青蛙下蛋?就臺北市的那種小湯圓?我以前有吃過,在那裡的夜市,名字有點兒惡心,但是味道還不錯。”

白深張了張嘴,沒能說出什麼來,心裡想著像你媽的青蛙下蛋啊,這兩者有半毛錢的關系嗎?

“是嗎?”路潯執著地問。

“是苦瓜的味道。”一旁走過的護士忍不住提醒道。

路潯沒說話,可能他也並沒有吃過苦瓜。

“……啊,沒有,”白深清了清嗓子努力掩飾了一下,“什麼瓜?香瓜,香瓜的味道。”

想了想他又補充道:“像熱可可牛奶。”

“很濃厚的那種感覺,”路潯恍然大悟,“是吧!”

“對,”白深暗暗長舒了一口氣,像是說服自己一般地點頭,“沒錯。”

“我們過年去見我媽吧?”路潯說,“你之前答應我的。”

“好,”白深說,“明年我們去北京,你要的老北京傳統春節。”

路潯笑了,轉頭看他,突然壓低聲音湊過來:“親我一下。”

“滾,好嗎?”白深微笑。

“好嘞。”路潯又彈回去,不說話了。

兩人都沉默了很長一截路,下電梯,走到中藥房拿藥,去取摩托車,拿頭盔。

“肖梟能好嗎?”路潯沒有立即戴上頭盔,認真地看著白深的眼睛,神情很嚴肅,“我是問,他能好嗎?我現在想要一個答案,不是你用來安慰我的,而是你憑借你曾經學到過的知識做出的判斷,你覺得他……”

“可能性不大,但是我覺得能,”白深打斷了路潯的話,取下頭盔看著他,也很認真地說,“我說這個不是想安慰你,而是我心裡也想好過一點,我也想有個盼頭,你明白嗎?”

“……明白。”路潯說。

白深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咱們等會兒會路過一個酸角糕小店,去買幾袋屯在家裡吧?每次我鬱悶的時候,都覺得吃酸角糕會讓我好受一點。”

“你也會有鬱悶的時候嗎?”路潯戴上頭盔跨上後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