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屋內響起震耳欲聾的敲門聲,正在睡覺的肖梟一身惡氣地掀開被子走到門前,重重敲在門上當做回應。

“開。”門外傳來聲音。

“叫爸爸!”肖梟怒火攻心。

路潯後退一步,抬腿一腳蹬在門上,巨大的聲響堪比拆遷:“開不開?”

肖梟深吸一口氣壓制住體內噴薄欲出的十三丈火氣,猛地一下推開門。路潯也正好使力拉開,雄赳赳氣昂昂地闖了進來。

“說。”肖梟抽出扔在沙發縫裡的一根皮帶,鞭在路潯身旁。

路潯揪住皮帶使勁一扯把肖梟按在沙發上:“我有點兒難過。”

“你難過你你你……”肖梟沒想到他竟然來說這個,一下子不知道如何接話,“怎麼了?”

“我不知道,”路潯說,“反正想揍你。”

“行吧,”肖梟的臉被擠壓在沙發上,“打一架,就只打一架。”

“你也受不住跟我打兩架。”路潯無情地揭穿。

“是這樣的,”肖梟非常嚴肅,“我跟你打架這個事情,我們內部沒有分出勝負,所以我也沒在怕的。”

路潯松開他,脫掉了外衣:“那來吧。”

“不不不,”肖梟坐起來,嘆了口氣,“你這種情況的時候,我是不會和你打的。”

“哪種情況?”路潯解開了襯衫的上面兩顆釦子,不知道的還以為要幹些什麼不得了的大事情。

“現在這種情況,”肖梟看著他,眼神有些說不上來的複雜,總之路潯看了半天愣是沒看懂,“我有藥。”

“我不吃藥。”路潯不假思索地拒絕。

“你前幾個月不是都有堅持吃嗎?”肖梟不解地問。

“我說我不,”路潯看著他,半晌才轉身,“不打就走了。”

“就因為是白深給的你就不吃?”肖梟起身一把拉住他,“你個傻逼能不能清醒一點?”

“我清醒不了,”路潯的語氣出乎意料的平靜漠然,“我要瘋了。”

肖梟沉默了,拉著路潯的手依然緊緊地攥著。他怕他一鬆手路潯就跑了。

他應該感到高興才對,以前路潯有什麼不好的情緒從來不會求助,但這次竟然來找他了。也不知道白深那個小子到底有什麼翻天覆地的大能耐,可以讓他主動尋求幫助。

肖梟現在只恨自己對精神疾病沒能略懂個八.九十的,路潯現在確實來找他了,但是……然後呢?

他應該怎麼辦?難道告訴他先瘋著過兩天就好了?還是真的跟他幹架?或者,把他揍暈然後強行塞藥?

狗白深,杳無音信是在幹他媽什麼玩意兒,這時候他連個求助的人都沒有。

“你聽話,吃藥好不好?”肖梟這會兒只能幹著急,“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但是吃藥沒錯。”

“你先鬆手。”路潯說。

“你讓我松我就松?”肖梟態度堅決,“我不,除非你把我手砍了。”

路潯轉頭看著他,打量了半晌,俯身從剛脫下的大衣內兜裡拿出一把小刀,刀刃對準肖梟的手腕放了上去。

“裝吧,”肖梟不以為意,過了一會兒猛然坐直,一顆求生欲極強的小鹿在心裡東竄西跳地亂撞,“別別別啊。”

路潯現在這個狀態,肖梟對他會做出什麼事情已經沒有足夠的信心和把握了。

“松。”路潯的聲音冷得讓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