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梟在樓梯口停了好一會兒才走過去。

“忘帶鑰匙了?”他問。

李恪點了點頭:“嗯。”

當然是屁話,兩人都心知肚明,樓房下面有人巡邏保護,他們都基本上不鎖門,出去只隨手一關。

“那你自求多福,”肖梟把已經端端正正穿在自己身上的李恪的大衣脫下來,遞到他面前,“謝謝。”

李恪掐滅了煙把大衣接過來,從褲兜裡拿出兩袋兒感冒靈:“拿著,燒水洗澡吃藥睡覺。”

肖梟不想接,但他現在感冒得有點兒頭暈,只想趕緊進門躺著。要是不接,估計李恪又能跟他僵持好半天。

他拿過來,應了一聲,擰開了房門。

“你是不是暈迷糊了,”李恪說,“這是我的房間。”

肖梟頓時愣在原地,艱難地聚焦往裡看了看,果真是李恪的房間。

他只好退了出來,往前接著走了一截,到自己的房間門口,擰開門走進去,無力地關上門,趴在床上。

李恪站在自己房間的窗前,仔細聆聽隔壁有什麼動靜。

等了好半天,什麼動靜也沒有,沒有洗澡,沒有開燈,窗簾也沒拉。

肖梟就這麼睡死過去,保持著趴上去橫在床上的姿勢一動不動。

他剛剛脫了大衣,覺得有點兒冷得慌,但實在是不想動,心想冷著就冷著吧,睡著了就不冷了。

第二天他醒的時候,窗簾拉得嚴絲合縫,自己端端正正地躺在床上,被子也蓋得好好的。甚至還加厚了一層棉被,被窩裡厚實的溫暖包裹著他。

“誒?”肖梟扯了扯兩個被子。他記得有一套棉被和被單他是放在櫃子裡沒有動的,他從小到大二三十年,就沒把給棉被套被套這件事搞明白過。

遭了,一定是夢裡得到了歸隱山林的高人指點。

他看了看桌上的鐘,7點42分,他翻了個身閉上眼,又是不想上班的一天。

然後是一片空白。

肖梟感覺喉間有什麼溫熱的東西滑過,有點兒甜。

夢到那次被喂紅糖水了?!

下個月真的不會來大姨夫嗎……

他嚥了咽,這種感覺真實得要命。

不對,這不是紅糖水吧,怎麼又甜又苦的,就像感冒靈一樣。

肖梟費力地睜開眼,慢慢地,所有感官都逐漸複蘇。

近在眼前的臉,輕輕閉上的眼睛,溫和的呼吸聲,漫著熱氣的鼻息,以及被捏住的下巴,唇齒間的觸碰,嚥下去的溫暖的液體。

“醒了?”李恪直起身,離他遠了一點,“起來吧,中午了。”

肖梟還有點兒沒緩過來地看著他。

“洗個澡,你一身汗。”李恪接著說。

“廢話,我蓋兩張棉被。”肖梟說。

“出點兒汗好很多,”李恪說,“趕緊去,或者你還要睡一會兒?”

“不睡了,”肖梟已經徹底醒了,但還真的很不想離開被窩,“你在這兒幹什麼?”

“你上午缺勤,來扣你工資。”李恪說。

“拉倒吧,”肖梟不服,“我工資又不是深海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