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白深醒來的時候,隔壁床已經沒人了,被子鋪得很平整。

他迷迷糊糊地起來到路潯房間看了一眼,也沒人,整個屋子空蕩蕩的。

桌上有一張字條,寫的是英文,很漂亮的手寫體,應該是路潯寫的。

上面端端正正寫著一句話:“早餐在一樓拿。”

就這麼一句話,字跡和他筆記上的那個潦草樣兒完全不同。

白深吃了早餐,想了想該怎麼說,拿出手機撥號。

“喂?”電話接通,李恪的聲音傳過來。

“有事。”白深組織好語言,把遇到肖梟的事情跟他說了一遍。

李恪走上了二樓,靜靜聽白深說完,才說:“要不你趕緊回來吧。你說的那個jab團夥資料我都查到了,是個狠角色。”

他說這話時在樓上沒完沒了地踱步,雖然嘴上說著輕松,心裡卻擔心得很。

“那把資料發給我,”白深說,“應該不是什麼大事,沒有危險,放心吧。”

“屁的沒危險,”李恪急了,“你知不知道這個團夥一年前就暗地陷害過你,那時候還不是現在這個領導人。我沒想到,這次竟然又是他們。”

“……什麼?”白深一頭霧水。

“我讓你回來,以後慢慢解釋。”李恪的語速飛快,好像這樣就能立馬讓他回來似的。

白深當然不會知道一年前那場他親自蒐集資料的謀殺案與他自己有關,他也不會想到自己就是那個團夥的目標。

現在倒好,自己乖乖走上門來,羊入虎口,在劫難逃。

不是吧?白深覺得自己就是一個普通小市民,頂多工作特殊了點,一直默默無聞,從來不高調做事,怎麼會招來禍端呢,扯淡吧。

直到他收到李恪傳來的資料,才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

簡單來說,去年這個團夥犯案時,白深為情報解密做出了大貢獻,將團夥頭目置於險勢,頭目自保之後為了防止他還會有所阻礙,策劃了一起謀殺案。

結果當然沒有成功,有人暗中保護白深,脫離了險境。

而白深也成了眾望所歸,一舉破了密碼獲得情報,成功成為把犯罪頭目送進監獄的大功臣。

去年的頭目倒是解決了,這個團夥卻沒有覆滅,如今新的領頭人上任,會放過白深嗎?

當然不會。

白深覺得自己什麼仇什麼怨,竟然把這樣的災禍招來了。

也難怪那天路潯會質疑他的身份,原來犯罪團夥真的怕他。

又怕他,又千方百計地想要弄死他。

確實很有意思,但白深一想到這一出好玩的遊戲是以生死為賭注,還是覺得背後發涼。

現在起碼路潯和肖梟是站在他這邊的,枯葉蝶是政治警察,應該會罩他吧?

再說,大家都是華人,枯葉蝶沒有不維護中國公民合法權益的道理。

他現在唯一知道的事是,他肯定已經被盯上了。而這些,路潯他們並不知情。

所以他現在正處於孤立無援的境地,除非等到路潯和肖梟回來。

但是等,是最愚蠢的辦法,他需要掌握先機,佔取主動地位。

他決定要是今晚兩個人沒回來,他就要先離開。於是白深一整天都在屋裡把離開的路線規整得萬無一失。

“這路線,我的天,”白深看著圖紙嘖嘖稱贊自己兩聲,“鬼才。”

白深傍晚下樓吃飯的時候,總感覺有人盯著他。公共場合不宜動手,但那些人已經蠢蠢欲動。

從這裡到樓上這一段距離,可能就沒命了。

白深走到前臺,跟接待生交談了幾句,找了個房間裝置需要維修的藉口,請求管理人員帶些人上樓整修。

為了防止那些人半路動手,他越說越誇張,最終還演了個外地遊客無理取鬧找經理討說法的戲碼。

最後他估計叫來的人已經接近電梯一次承載的上限,才領著一路人風風火火地上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