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並肩坐在地上,大概半個小時,聽大叔彈了得有好幾首歌。

“他唱的什麼?”白深偏過頭問。

“西班牙語。”路潯回答得理所當然。

白深忍住想打他一拳的沖動:“我說內容。”

“如果月亮明天不再發光,”路潯雙眼無神地盯著地面,“只要看到你笑,一切仍會如舊。”

白深的心猛地漏了一拍。

“什麼?”他問。

“內容,”路潯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想知道麼?”

“哦,”白深應了一聲,“接著說。”

“我無法想象我的悲傷,如果哪天你要遠離,”路潯說著,突然不想繼續了,“我想,這樣的話……”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最終停下了。

“怎麼不說了?”白深轉過頭去看他。

路潯搖了搖頭。

白深突然很討厭他頭頂的鴨舌帽,遮住眼睛做什麼,壓那麼低幹嘛,蓋住頭發幹他媽什麼玩意兒。

因為此時此刻,白深很想看看他眼裡的情緒,揉揉他的頭發。

還是天然的金發,摸起來一定很過癮。

“走吧,”路潯站起來,“再走走。”

白深也站起來。兩個人就漫無目的地東走走西瞧瞧,看到漂亮的建築會停下來多看幾眼,聽到街頭藝人表演會就地坐下欣賞一段,就連碰到幾個當地人嘻嘻哈哈地聊天,路潯都會走近了聽幾句,興致來了還能搭幾句話。

路潯的旅行方式的確非常特別,他不會特意去景點,喜歡往人少的地方走,碰到人多的有趣的卻也一點兒不排斥。

白深覺得他身上有一種自由。

快到飯點了,兩個人沿路看著有沒有什麼吸引人的小飯店。

路潯的手機響起來,還是那首巴西民歌,讓人聽了就想跳舞。

通話很短,路潯掛了電話後,指著面前一家飯店,對白深說:“就這兒吧。我朋友到了,待會兒過來。”

“嗯,”白深應了一聲,“因為工作嗎?”

“對,很多年的兄弟了。”路潯說。

兩人找了個位置坐下,路潯點了三個人的餐。

“你朋友來吃飯嗎?”白深問。

“那多煞風景啊,”路潯把其中一份打包裝好,“他在酒店嗷嗷待哺。”

白深笑了笑,沒說話。

路潯不滿地瞥了他一眼:“不表揚兩句嗎?我用了成語。”

白深敷衍地糊弄了句:“好棒棒哦咱們潯潯。”

“咦,”路潯反倒嫌棄起來,“油膩!”

白深吃飯特別快,跟餓死鬼投胎似的。但也不能這麼說,起碼他的吃相很好看,但就感覺像八輩子沒東西吃一樣。

路潯回憶了一下,好像真是每次跟他吃飯,他都吃得飛快,不知道是怕被搶了還是怎麼著。

“看什麼?”白深瞪了一眼。

被發現偷看這種事,看破不說破。

都是因果報應。路潯嘆了口氣,繼續吃東西。

他們悠哉悠哉從飯店走回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