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弘德二十年, 正月初三。

破曉, 太子攜人逼宮, 封鎖宮門。

君上大怒,斥責太子謀逆。

起初,太子尚且膽顫驚心, 面對君上斥責嘴角哆嗦, 面容亦有懼色。自古以來,逼宮的能有幾人有好下場?

他已是太子, 又已監國, 朝中有一半都是他的親信, 只要父皇病情過不去, 他便能立即登基,他何苦淪落到逼宮的地步?

“都是你!”太子神情激動, “若不是你要廢我, 我何苦走到今日這步?”

弘德帝怔住。

廢太子一事朝中雖然早有流傳,可這一傳就是好幾年,為何偏偏今日反?

“就因為前日之事?”弘德帝問。

太子咽口口水,前日,大年初一, 他在金殿上險些將戴平波和曲國公用解酒湯灌死,他也不知道誰在他酒水裡下得奪人心智的藥,否則, 他哪會幹出這檔子事?

可出了這檔子事,他找父皇認錯。

父皇罰他跪了一整日, 而後他便聽到了父皇要廢他的訊息。

廢太子的下場,自古以來只有一個,活得過今朝,活不過明朝,左右不過一個死字,若是逼了宮,興許這天下還是他的。

只是這時華瑜來尋他:“太子哥哥,母後已經過世,早前父皇對我們的疼愛不過是念在我們是皇後的字句。在金殿上,你險些逼死尚書令和曲國公,父皇豈能再任你擔任儲君之位?可從太子到廢太子,即便父皇留你性命,餘下的幾個,哪個登基會留你?”

太子本就生了逼宮之心,卻遲遲無法決策。

華瑜這番話就如同當頭棒喝。

“太子哥哥,自古成王敗寇,只有你順利登基,日後我們兄妹二人才有屏障。若是這一步走得差池了,你我皆萬劫不複。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賭一把,賭輸了也是個死字,若是賭贏了,天下便都是太子哥哥你的。”

華瑜遞酒杯給她。

太子本就爐火中燒,華瑜這番話好似魔音一般繞在心裡,揮之不去。華瑜遞酒給他,他想也沒想,接過便飲。辛辣入腹,好似激起了內心壓抑的不滿,眼底也逐漸變得猩紅。

“妹妹說的對,便是我死也要拉幾個陪葬。”太子摔碎了酒杯。

……

逼宮之事,猝不及防。

“都是你逼我!”君華殿內,太子激動,已有些神志失常,“我處處容忍,你步步緊逼,你別以為我不知曉,你已經下旨要廢我。”

“你如何知曉的?”弘德帝氣勢威嚴俱在。

步步上前,太子便步步退後。

他這個不成器的兒子,若是真憑他自己就有膽量做出謀逆之事,那好歹還有幾分君王氣度,可是,他不信。

弘德帝步步上前,太子嚇得退坐在地。

“朕問你,誰給你出謀劃策?誰給你膽子圖謀不軌!”

“父……父皇……”太子嚇得頭痛欲裂,只得抱頭不斷抓著頭發。

弘德帝自然看出了異樣:“你又服了什麼東西!”

“我沒有,我沒有……”太子怕極,就似物極必反,前日金殿上也是如此,但等弘德帝尋他問話的時候,他便如此唯唯諾諾,像瘋了一般,就抱著頭一句話不說。

“太子哥哥。”華瑜不知何時來的君華殿。

“瑜兒?”弘德帝先是擔心她此時來君華殿,可瞬間,弘德帝眸間一簇,忽得明白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