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氣平淡, 雖說帶了幾分疏遠, 卻無半分厭惡。

思南並不氣餒。

“這裡是方家, 我來北院怎麼會奇怪?”她笑眯眯應聲。

這是人家家中自己的地方,愛何時來就何時,反倒他才是一個外人, 這話沒有毛病, 肖縫卿難得笑笑。

“言之有理。”他對她確實厭惡不起來。

思南不是方家的姑娘,是方世年的養女。

他對她沒有敵意。

“肖哥哥, 我們再下一盤棋吧。”

她是來北院找他下棋了。

肖縫卿有些奈何。

“我聽家中的雜役說, 方大人給你請了授課的先生, 你不應當去先生那裡上課嗎?”肖縫卿翻過一頁書卷, 語氣照舊波瀾不驚。

思南湊上前去,認真道:“先生這兩日要上的功課我早就做完了, 先生今日染了風寒, 在家中歇著,拖了書童給我捎話,我今日是空閑的。”

所以,是特意來北院尋他的。

並不是順路。

肖縫卿也放下書卷來:“你下不過我。”

思南抿唇:“誰說下棋就是為了贏棋,我就不是。”

一幅小大人的模樣, 說起話來很有些意思,肖縫卿又笑了笑。

思南起身,從方才的書袋裡摸出來兩盒棋子, 石桌便是棋盤,一盒黑子放在自己面前, 一盒白子推到肖縫卿面前。

“是碧山閣的白玉棋。”肖縫卿一眼認出來。

“呀!”思南震驚:“你認得?”

肖縫卿幹脆莞爾,碧山閣是肖家的産業,他如何該不認得?

“認得。”應得卻幹淨利落。

思南嘆口氣,繼續道:“唉……枉我還特意拿來給肖哥哥看呢,原來肖哥哥早就見過了!”

語氣中未免有些遺憾。

本來是想同他分享,沒想到他卻見過了。

也是,肖哥哥見多識廣,碧山閣的白玉棋覺得珍貴,肖哥哥未必覺。

“那我先。”執黑子的先走。

她也不謙讓的。

肖縫卿好笑,隨即點頭:“好。”

他喜歡同她說話,就好似,帶著一種莫名的親近感。

他也說不上來。

自從黎家出事以來,他沒有一日睡得安穩,他動用整個肖家的産業日夜籌謀,編織一張環環相扣的網,要的就是讓欠下黎家血債的人逐一償還。

佈局,謀劃,還有肖家偌大的産業要經營,整整六年,名冊上只剩了榜首的方世年三個字。

有些刺眼。

“方哥哥,到你了。”思南提醒。

他收回思緒。

他自幼便喜歡下棋,開清風樓是為了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