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真相(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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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德十九年五月,殿上大病一場,請盡國中名醫,皆無好轉。弘德二十年,太子犯大忌,殿上密詔心腹大臣,一紙廢除太子儲君之位。二十一年,先帝薨,沒有遺詔,京中各方勢力在朝中博弈,用盡手段扶持各皇子上位。九月,我調兵南上,又找平西郡王結盟,再向廬陽郡王,就是你爹借兵對朝中施壓。十月,景王登基即位,改國號弘景,迎娶我二叔的女兒安安為後……“
沈逸辰一字一句,面色平靜,並無波瀾,好似說的就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許邵誼咽口口水,有些怪異看他。
沈逸辰繼續道:“懷安侯府一門殊榮,鼎盛至極。水滿則溢,月盈則虧,我自請回懷洲駐守,一呆便是七年。這七年裡,景帝封了二叔為大都督,安安生的兒子也被立為太子。言官進諫,後宮中不得專寵,景帝又相繼納了朝中權貴府邸的女兒為妃……”
許邵誼聽得瞠目結舌,只是沈逸辰在說,他就安靜聽,也不打斷。
沈逸辰又道:“弘景七年,景帝忽然秘密賜死安安,二叔也鋃鐺下獄。只是宮中的事情做得極其隱秘,並且有意封鎖了到懷洲的訊息,我派出去的探子一個未回,卻還有抱平安的書信傳回懷洲。三月,我去南屬十八郡巡視,終於有探子拼死送出了訊息,我即刻返回懷洲。因為是平常南巡,我身邊帶的人不多,結果在回懷中途中,不斷遇到宮中暗衛和南蠻死士的圍追堵截,身邊的人都死光了,就連沈括也死了。最後,我帶著馮忠堂和林循生回到懷洲,都到了城門口,卻被馮玉堂的冷劍從身後刺死,再醒來,就是眼下,弘德十九年三月……”
能一口氣和盤托出,沈逸辰壓抑在心中的情緒彷彿也得到了紓解。
只是許邵誼在一側是幅全然僵住模樣。
驚呆了的嘴,自先前就張開,直到到眼下都還沒有合攏。
或者說,也根本忘了要合攏一事。
沈逸辰知曉這需要時間,便也不催他。
換了誰,都怕要如此震驚。
而唯一不同的是,許邵誼會信他。
半晌,果然有顫顫微微的聲音從某人嘴巴裡蹦出:“你……你……你是人是鬼?“
沈逸辰啼笑皆非。
這節骨眼兒,竟然問他的是這種捕捉邏輯的話。
“我若是鬼,還尋你做什麼?”
許邵誼想想也是,他自問也沒做過什麼讓沈逸辰做鬼都不放過他的事情。
故而,伸手推了推他胳膊,又懟了懟他的肩,再不濟,敲了敲他的頭,然後被沈逸辰一圈打翻在地,許邵誼才豁然笑出聲來,捧著胸也不喊疼:“真不是鬼!”
沈逸辰哭笑不得:“這回信了?”
一把拉他起身,許邵誼拍了拍衣裳,拼命點頭:“信了信了,說的跟真的似的,不信也不行。再說了,我過往就同你說過,景王心思太多,又藏得深,只是你不信我。看看吧,吃了虧,送了命,腦袋清醒了?”言罷,忍不住感嘆:”我怎麼說你都不信,唉,也不怪你,那家夥太會演戲。嘖嘖,沒想到皇位最後真的到了他手上,我爹竟然還在其中推波助瀾,他向來都置身事外,竟然也會有坐不住的一天。“
許邵誼嘴沒有停過。
忽然,又問:“你告訴莊喆了沒有?”
莊喆?
沈逸辰搖頭,沒有,但是他已經讓人送信去北邊給莊喆了。
莊喆從北邊回京中只怕還需要一段時間。
他都還沒有確認許邵誼會不會相信,更無法確認莊喆會不會相信,而他方才同許邵誼說起的事情,樣樣都是忌諱,斷然不會在信中貿然提及這些事情。
而且,如果連許邵誼都不信,只怕莊喆更不會信。
弘德二十一年,莊喆進京。
莊喆並未俸景王為良主,莊喆是想扶惠王上位。
立場不同,兩人自然針鋒相對。
莊喆駐守長風北部,是長風同北部遊牧民族巴爾的一條防線,巴爾各部常年南下騷擾長風,莊喆奉命駐守。
莊喆的母親曾是巴爾一部的公主,巴爾上下對他禮遇,自從莊喆接管北部以來,巴爾各部南下騷擾的次數和規模都大肆好轉。
莊喆在北部威望極高,連先帝都要忌憚他三分。
惠王奪位失利,莊喆被扣在京中。他多翻奔走,以北部局勢為由,逼迫景帝放莊喆回北方駐守。
後來景帝迫於壓力,釋放莊喆,沈逸辰也親自去送,莊喆卻最終也沒能回到北部。再往後,北部大亂,巴爾趁火打劫,不斷騷擾北部邊城,一直到弘景七年,都未能好轉。
他送莊喆離京時,莊喆曾道,怕是你我今生最後一次照面了。
他不信,等局勢安穩,我去北部看你。
莊喆就笑,你不必來,來了也必然見不到我。也不要回你的懷洲,已居高位,退則懸崖,動輒屍骨無存。景王其人,洞察顏色,你若退讓,他必逼你到懸崖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