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開了燈, 屋子裡空空如也, 警察有點疑惑, 因為房門確實是從裡面鎖上的,他們警惕地到處搜查了一番,最後還不放心地拿著手電往窗戶外四下照了照。

手電的光斑在茂密如茵的樹冠上移動。

梁圓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大氣都不敢喘,生怕自己哪裡暴露,下意識地往遲陽的懷裡鑽。

遲陽拍了拍她的後背,無聲地提醒她不要驚慌, 否則樹葉晃動很容易被人發現。梁圓舒不敢動了, 閉著眼屏氣凝神, 過了不知多久, 她感到自己的腿都有些麻了。

警察這才確定了這間屋子沒有可疑, 開始搜查下一間。

梁圓舒聽著他們離開, 舒了一口氣, 緩過神來發現自己死死地抓著遲陽胸前的衣服,手心裡全是汗, 遲陽則是半抱著她,兩人離的很近,近得她抬頭的時候,遲陽也正低下頭來,他們的鼻子碰到了一起。

她驚慌地要推開他。

“喂!”遲陽身子一晃,壓低了聲音提醒她現在他們還在樹上,這樣推會要了他的小命。

梁圓舒反應過來趕緊拉他, 樹枝的韌性把他輕微地彈起來,導致梁圓舒牢牢地把他抱了個滿懷,比剛剛抱得還要緊。

有了剛剛的危險教訓,這次她不敢亂動了。

過了許久,外面安靜了下來,梁圓舒又犯了愁,過來容易,可回去就難了,她反複目測著樹和護欄的距離,這要怎麼回到屋子裡去呢?他們過來時,相當於守門員站在球門前把球踢到廣闊的球場上,目標空間比較大,相對容易,而回去時,就相當於在球場上把球再踢回球門裡去,成功的機率太小了。

遲陽低頭看著懷裡冥思苦想的小女人,突然想笑,他知道,接下來她應該抬頭,眨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問他怎麼辦了,遇到無法解決的問題,她向來都是這樣依靠他的。

不想梁圓舒從他懷裡鑽出來,看準了陽臺的位置,腳下擺好了跳躍的姿勢,就準備要憑著一己之力跳回去!

遲陽嚇得趕緊伸手拉住她,驚呼:“你瘋了?!”

他看起來有點生氣,梁圓舒不知道他的火氣從哪來,迷茫地問:“怎麼了?”

“不知道危險啊?”遲陽忍不住後怕,“做不到逞什麼強!”

梁圓舒直接用一連串的反問嗆回去:“那怎麼辦?叫消防隊來救我嗎?危險這種事,不是應該上來的時候就知道了嗎?現在再說不覺得晚了嗎?”

她還覺得莫名其妙了好吧,五年沒見,一見面就拉她上樹,這是哪國的禮儀?還敢給她生氣,還敢吼她,她這一肚子氣要跟誰生去!

遲陽這些年有了很多變化,儼然與當年的毛頭小子不同了,他更加成熟內斂,學會了喜怒不形於色,也學會了忍耐——額,忍耐的事情呆會兒再說吧,因為一見到他的小公主,他就又好像變成了二十三歲,總是忍不住,忍不住想抱抱她,忍不住想親親她,忍不住想訓訓她。

只有這最後一條,他付諸實踐了。

“大晚上的,一個女孩子喝這麼多酒,成什麼樣子?”

“什麼樣子?”梁圓舒跟他槓上了,“就是我這個樣子咯。”

遲陽一口老血差點被氣出來,他發現,自己水嫩嫩的小丫頭果然是被周琳玥給帶壞了。

“也不找個可信的人陪著,就這麼放心地跟人家喝酒,那些人什麼來歷,人品怎麼樣你瞭解嗎?你心可真大呀,要是被下了藥怎麼辦?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眼睛哭瞎了都沒人管你。”

遲陽一股腦地說了一大堆,梁圓舒酒後混沌的腦袋有點不好使,想了很久,才呵呵笑著不以為然道:“下什麼藥?小說裡的春藥?怎麼說也是搞科學的,不是信這種東西吧?那種藥是不存在的。”

遲陽火大,她到底知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還嬉皮笑臉?他氣急:“那種藥不存在,但是毒品是存在的!”

“毒品?”梁圓舒聽不明白了。

遲陽不想再待在樹上跟她說話,他怕自己被氣得昏厥從樹上掉下來。

“先下去再說。”他指指樹底下。

梁圓舒懵了:“怎麼下去?”

遲陽特別懷念她這種傻傻的樣子,心中的不爽和耍她一耍的惡作劇之情交融之下,他語氣不善地胡扯:“飛下去。”

“哈?”

很好,這幅傻乎乎的可愛表情才是他印象裡的那個人。遲陽心裡這才舒坦了點,正經起來,板著臉道:“別害怕,這樹枝杈多,很好爬的,我先下去,你記住我的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