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黃雀在後（1）

二人四目對視，憶南山眼裡流露一絲倔強不服輸的怒意，“我只是沒有那麼多錢罷了，我終究不過是輸給富貴。”

憶星辰走近他，冷笑一聲，“憶南山，你這個人就是這樣，永遠不檢討自己，你只想看到自己想看到的，就比如說我爹，你心裡認定我爹是個只會舞文弄墨的無用書生，就覺得我爹一定是靠女人上位。

實際上，你虛偽，做作，貪婪，道貌岸然，自命清高，城府極深。我爹在世時，你鬥不過他，他去世了，你鬥不過我娘，現在，你輸給了我。”

“不，我不是……我不可能輸的，只不過沒有那麼有錢罷了，我只是輸給沒錢……有錢人的遊戲，我只是玩不起……”

憶南山面目猙獰突然呵斥一聲，手一直在哆嗦，彷彿一下子被人戳破了隱藏多年的秘密。

周圍幾個人一直看著他，彷彿憶南山被什麼邪祟附了身一樣，十分不同尋常。

“可笑……”

憶南山突然自嘲地笑笑，“原來你什麼都知道，可是我不服，這不公平，大家都是流著順河憶府的血脈，憑什麼有人一出生就是人上人，有人註定要埋沒……”

憶星辰看著他，“所以，你才會對順河憶府這麼執著嗎？”

他頓了頓，神情清醒三分，“從小，我就輸給你父親，現在，我又輸給了你，憶星辰，你可比你父親聰明多了。”

“憶南山，我承認，無論是論才幹還是謀略，你都是是要勝我父親一籌的，當初爺爺病危，順河憶府四處受敵，憑你的才幹接下順河憶府的重擔是遊刃有餘的，可你卻只想讓所有人看父親笑話，想看別人怎麼嘲笑一個文質書生如何敗光家產。”

“我能有什麼錯，我有什麼辦法，你奶奶出生名門，而我是憶仁和一個農家女生的，從小憶府上下都看不起我，我聰明能幹，通達人情，你父親不及我半分，可你爺爺卻想把順河憶府交給他，順河憶府要完了就想到我了，我憑什麼？”

他都笑容漸漸消失在臉上，眼裡爆滿血絲，眼裡略過一絲淚光，那是恨，好恨。

後來憶百川娶了王師萱，才讓順河憶府起死回生，一切出乎憶南山意料之外，但他卻只能假裝不在意，可順河憶府始終是他心裡的一個結。

他從小想得到順河憶府的人的認可，那種認可幻化成一種執念，到最後，執念逐漸扭曲，變的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你真是隻是想證明自己嗎？”

他愣了愣，彷彿一瞬間所有的偽裝剎那間被撕破，良心啊，良心，沒有了，人生真亦假時假亦真，他最開始執著於證明自己，到最後在富貴中迷失自己，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了……

“你要好好保重了，二叔。”

憶南山木訥地愣在原地，他這句話意味深長，是警告，是嘲諷，是告別，也是好自為之。

憶星辰走過他身旁，“請你告訴多海公子，一切都結束了，山外青山樓外樓，危樓高百尺，誰敢摘星辰？若是有下輩子，我等他。”

那句話，赫連遲分明聽到了。

赫連遲機巧聰明，通曉文韜武略，足智多謀，閩南小軍師，才學像大海一樣深奧，知前曉後，素有“慧多海”的美稱。

可是這次他輸了，怎麼輸的都不知道，憶星辰最後的一句話，似乎又賞了他一個耳光，因為他用了最卑鄙的手段，結束了一個將他殺的片甲不留的對手的性命。

他不顧旁人的勸阻站在人群中，不知道為何，那一刻，他特別想要伸手去留住憶星辰，憶星辰卻看也沒看他一眼，冷冷地從他身邊走過。

一群人的身影依次錯過他，留下一陣小風，空留他孤獨的手在人影散亂之中無處安放。

雲之深處，能遮天蔽日，卻敗給了滿天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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