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嗚。”諦聽連包子帶籠屜一口吞進了嘴,嚼起來‘嘎嘣’‘嘎嘣’作響。

“大哥牙口真……真好!”小葵抖動著嘴角,狗腿的鼓掌撒花。想著於肆遙上萬年的內丹給了自己,鬥法怕是鬥不過眼前這個龐然大物。她扯了扯諦聽的獅尾,討好道:“早就聽說您是跟隨地藏王菩薩修行的通靈神獸,照鑒善惡、剛正不阿。但是您不太瞭解,現在大家居住的都很密集。這兒雖說是別墅區,四周居民還是很多的。你們要是打起來,聲勢浩大,萬一引起凡人恐慌,您也於心不忍是吧。”

諦聽打了個響鼻,舔舔爪子,搖晃著巨大的虎頭問道:“小家夥,你有什麼好建議?”

“現在特別流行拳擊。就是戴一種特製填充手套進行攻防對抗,但是隻可以打對方腰髖以上的身體部位,每打兩分鐘休息一分鐘。”小葵覺得於肆遙力氣大,近身肉搏不會吃虧。實在不行,中間還有時間可以跑路。

“那麼麻煩幹什麼。”於肆遙滿臉的不悅,他是真看不下去這鳥對別人一臉阿諛奉承的樣,沒節操!等著我們秋後算賬。

“麻煩?我覺得很有趣。”諦聽似乎很喜歡做飯好吃、嘴還甜、娃娃一樣的小葵,抖著大腦袋湊到她面前,粗粗的嗓子竟然發出低沉略帶溫柔的聲音。“還有別的要求麼?”

“沒……沒有了。”突然靠近的大虎頭把小葵嚇了一跳,悄悄的後退了兩步,臉上依舊是掛著笑。

諦聽眯著眼睛對著客廳的鏡子審視了一遍自己,嘖,真身實在是太過‘威嚴’,難怪小姑娘害怕。變回人形後,又練了練微笑,覺得很‘親和’了,這才準備回頭。一擊沙包大的拳頭迎面兜來,驟不及防被打個正著。諦聽捂著臉,晃晃悠悠半天才站穩腳跟,怒不可遏飛身撲了上去。“死海鮮,敢陰我。”

兩人迅速打成一團,拳拳到肉,毫不留情。別看於肆遙塊頭大,力氣也大,但諦聽是比他塊頭更大,力氣更大的存在。眼瞅著佔了下風,小葵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老鬼也從龜殼裡伸出長長的脖子,綠豆小眼眯成縫;白朗好不容易爬到門口發現繩子綁的太緊抽不出手開鎖,索性癱倒在玄關處裝死。

於肆遙被打得毫無還手之機時,想到了胡三太爺近些年因為體型懸殊而為了贏他苦心鑽研的格鬥技巧,其精髓在於四兩撥千斤、哪疼打哪!

掰手指、打鼻子、踹胃口、踢側腹、掐喉跪肋,一套動作下來,諦聽饒是皮糙肉厚也疼得一愣一愣的,氣喘籲籲,從頭到腳隱隱作痛。

你來我往半個多小時後,雙方筋疲力盡時,諦聽終於喊停了。

“打架的事情到此結束。”當年被牽著脖子往海裡紮,嗆得要死要活也算大仇得報了。不管怎麼說,好歹在看到快淹死之前又把自己扔回船上。這只魚也談不上罪大惡極,取他性命沒必要。憤怒了這麼久,主要是當年無力反抗,感到深深地羞恥。現在看他也鼻青臉腫的,忽然就釋然了。

“還有別的想法就一起提,怎麼說我也差點取了你狗命,權當補償。”於肆遙緩了口氣,倒在沙發上半耷拉眼瞧他。

“取我狗命?”諦聽眉頭一皺,他真身雖說是隻白犬,但聽到這句話還是很別扭。“你在罵我?”

“沒有。”

“真的?”

“真的。”

“好吧。”諦聽被他‘真誠’的眼神說服。“現在我想睡覺,之後再在人間呆兩天,好好玩玩。你要是有心呢,就承包一下我的吃穿住行。”

“沒問題,但是你也要幫個忙。”

“那個千年怨鬼的前世?”諦聽看他一臉詫異,指著小葵。“你回來之前,小家夥和我說清了,這個可以有。”

“成交。”於肆遙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我去樓上收拾收拾東西,你晚上住我房間。”

“不用。”諦聽忽然忸怩不安起來。“我睡沙發就行。”

於肆遙挑著眉毛,幾乎要重新認識這個身材魁梧、人高馬大的家夥了,沒想到還挺客氣。於是不顧大家的阻攔,一定要去給他收拾房間。

樓下的人們屏住呼吸,心跳加快,幾乎想握緊彼此的雙手。

一聲頻率很高類似於某種擱淺的海洋大型生物的尖銳叫喊響徹雲霄,緊接著是來自地獄的咆哮,“我≈≈把我屋子砸了,我的古董瓷器啊!”

又是一頓爭吵外加拳腳相向,好不容易消停下來。於肆遙勉強允許他睡在客廳。

夜深人靜的午夜,‘轟隆隆’‘轟隆隆’呼嚕聲打的有如火車過山洞般此起彼伏,四人一鬼沉默的看著諦聽在沙發上安然入睡。扒拉醒好幾回,沒到五分鐘又這樣,大家都感覺筋疲力盡、人生無望。

“讓他睡你屋多好,在這兒也太吵了。”老鬼無精打採的抱怨著。

“你說什麼?”於肆遙皺著眉,搖了搖頭,吼道:“大點聲,我聽不見。”

“我!說!……”老鬼扯著嗓子喊了兩個字,依舊被如雷的鼾聲蓋住,擺擺手示意放棄。

沉默啊沉默,本來就不待見諦聽的白朗帶著老鬼連夜開車逃往市區,稱諦聽不走不回家。離鳶也暫時決定去做孤魂野鬼,出門溜達溜達,天快亮了再說。

於肆遙信不過諦聽,堅持要守家,在外面的草坪上搭起了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