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流雲在一邊聽得愣神:“狼孩?咬人?弟弟?你們在說什麼呢?”

本來蕭離疏就什麼都沒說,他還以為這姑娘一身的傷是遇刺的時候死士留下的,現在看起來似乎另有內幕。

“我娘親生我弟弟的時候難産而亡,說是生下了個死胎,大人也沒保住,隨後我大娘把我娘親和弟弟的遺體丟到了亂葬崗子裡,整個蘇府上下凡是服侍過我娘親的,家生子都被打殺了,僱來的下人也全部發賣了,少說殺了十數人。此後遺物也都丟失了,沒丟的也被我大娘一脈搶走了。唯獨剩下的,就是這個玉墜子了。我的墜子背面刻的是我弟弟的名字,祁,我弟弟的墜子,刻的是我的名字,掩。那個狼孩,脖子上就有個刻了我掩字的墜子。”

蕭離疏這會算是清楚她為什麼死也要護著那個畜牲似的怪物了,垂首見她從被子底下伸出來的手還揪著自己袖子,反手握住了她纖細的小手,但很顯然,她自己本人並未注意到。

“然後呢?”流雲聽得興起,連忙追問道。

他自己本人是個孤兒,被自家師父撿來了養大的,算是師父的獨養子,所以從來沒有體會過這些大宅門裡的彎彎繞繞,只當自己聽人說書了。

蘇掩這便輕咳一聲,繼續說道:“狼孩就是,被狼養大,毫無人性,把自己當成狼一樣,茹毛飲血的孩子,我身上的傷,都是他造成的,如果當年,我弟弟並沒有死,而是被當成死胎丟到了亂葬崗,然後被狼撿走,還被養大的話,一切就說得通了。”

“可這也有可能是巧合吧?就算那個狼孩脖子上有個墜子,也不能斷定是你弟弟吧?”流雲一邊說著一邊垂首沉思,怪不得他覺得這姑娘胸前的傷有些奇怪,原來果然是人造成的。

“如果僅僅是墜子當然不能確認,我只是覺得,那孩子容貌與我有幾分相似而已。”蘇掩繼續說道,“還得去查查我娘親的屍首,最主要的,是要找到那孩子才行。”

“這事已經交給舒墨了,他是朝中少有的人才,你安心等著就是了。”蕭離疏一邊說著,一邊擰了擰眉,她的手怎麼這麼冷,攥在手心暖了半天也暖不起來,於是又向屋子外頭喊了聲,“老白!”

老白慌忙躥進來應了聲是。

“去準備個炭盆來。”

老白見蘇小姐醒了,當下笑道:“早備下了,以為爺還沒醒,所以不敢打擾,小的這就去搬進來,只是,蘇小姐餓嗎,廚房熱著粥。”

蘇掩另一手揉了揉肚子,這一動只覺得胸口劇痛,忍不住嘶了一聲。

流雲見狀,卻向老白道:“老白,白粥就不必了,煮點四物湯和紅棗粥來,蘇小姐失血嚴重,首要是先補氣養血。”

老白應了,當下就退了出去。

蘇掩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的手正攥在蕭離疏手裡。

蕭離疏感覺手心裡的小手動了動,似乎是想掙脫出去,當下心有些不爽,瞥眼看見扔在地上的藥箱,當下冷眼就往流雲身上瞥,冷冰冰道:“出去。”

???

流雲狠狠嘀咕了一句:“見色忘義。”

蕭離疏聞言淡淡一笑,兩手一攤,抬腳對準流雲就是一腳:“早說了人救活就沒你事了,非要找打。”

皮癢得慌是吧?

“蕭離疏!老子跟你沒完!”流雲抽了針出來就要揍他,結果下一秒就被蕭離疏給踹出去了。

流雲見狠狠在自己鼻尖前關上的大門,磨了磨牙,蕭離疏!你丫死外邊吧!

蘇掩見他去關門,慌忙把手縮排了被窩裡,只是這屋子裡也就剩了他們孤男寡女,怎麼說……

好像也有點不合適。

抬首,便見他原來,沒戴面具。

雖然早猜他臉跟腿一樣,沒什麼毛病,裝出來的而已,只是真正見到這白玉無瑕的一張臉,頓時有些驚豔。

肌膚如玉毫無疤痕,細眉長挑,薄唇微張,尤其一雙丹鳳眼,眼底閃著細碎的光,深邃不可見底,宛若星辰碎裂跌落進了汪洋,穿著單薄的裡衣,領口微敞,一頭長發披散,幾縷青絲微微掃過精緻的鎖骨。

怎一個邪魅二字了得。

蘇掩覺得自己要不是已經失血過多了,這會怕是要飆鼻血。

然而蕭離疏卻是不大高興的模樣:“怎麼,現在才發現?”

其實他想罵這臭丫頭是不是眼瞎,前幾天才對他的臉十分好奇的,這會怎麼半天都沒有發覺,但想想她是個病人……

得,忍了。

蘇掩轉過頭,瞥了一眼這屋子,果然……

又是這煞神的臥房……

她之前已經睡過一次了,這次居然睡了第二次……

在瞥眼看去,卻見蕭離疏,背對著她,脫下了裡衣,露出精壯的後揹來。

“你你你……你幹嘛啊!”

蕭離疏微微咳嗽了一聲,這才轉過頭來,揹著她邪佞一笑:“換衣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