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舍門在黑衣人身後合上,顯然,郝隨就守在外面。那進來的人毫無疑問……

柳葉放下信紙,跪下叩首,“罪臣叩見聖上,聖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原本她想像小東殿裡那般自稱民女,卻又發覺從頭到尾趙煦沒說撤了她的官職。雖然這個官職是在柳樹頭上,卻也是她用心力一點一點賺來的。總之她便是不願自稱民女,人之將死,其言狂放不守規矩些又如何?

趙煦掀開兜帽,彎腰將她扶了起來,“還好?”

柳葉微微揚了下嘴角,“承蒙聖上關照,罪臣很好。”

趙煦將牢舍環顧了一週,皺了皺眉,“怎麼沒有炭盆?”

柳葉:“回聖上,這裡是天牢,罪臣現在是階下囚。”

趙煦眉頭皺得越發緊了,“你為何一口一個罪臣,你認定自己有罪?”

此話倒是奇怪,冒名頂替,擾亂超綱,欺君罔上,哪一樁沒有罪?哪一樁都是殺頭的大罪!

趙煦沒有過多說這些,“朕這次來就是看看你是否還好。”其實朕想你服軟求個饒。這樣也能讓朕顯得不那麼一廂情願。朕已經想好了,只要說一開始就是朕授意你這般做的,一切便可揭過。

自然,趙煦不會將這樣的話說出口,他是君王,歷來只有旁人如眾星拱月一般圍繞著他,如今能放下身段給這個機會已然是天大的恩賜。雖然事實上他真的很想時刻看見她。

“手這般涼,你的身子?”說著上前一步,捉過她的手捂在手心。她的手很涼,幾乎是冰冷刺骨,刺得他的心很疼。目光落在桌子上,“你在寫家書?”

柳葉不動聲色地抽回手,躬身,“是,承蒙聖上開恩,不累及他人。民女到底是當了數月柳府老爺,總該對他們有個交代。”

趙煦撿起信紙抖了抖,瞟了兩眼,“朕不喜歡那個卓元,興許會改變主意。”

柳葉一詫,愕然道,“聖上金口玉言……”

趙煦將信紙放回桌上,“若是要朕放過他也可以,你且聽朕的安排。”有些話原本不想說,此時卻被一股子沖動去歲赴任德清便是朕的意思,”將一塊玉牌放在桌上,“到時你將玉牌拿出來,誰也不敢多說什麼。”

柳葉震驚了,這是趙煦?天子?為了給她開罪,竟然頂鍋?

一時間思緒紛亂繁雜,再看那玉牌,細膩柔潤,刻著牡丹吐豔,是一塊品性極好的羊脂玉,但是,那是皇上選秀留用的特製玉牌!“聖上的恩情罪臣萬死難報,請恕臣不能領受。”跪下叩首再直起身子。

“為何?”趙煦不解,難不成中宮之位還不如階下囚還不如刀下鬼?

柳葉跪地直著身子,“罪臣不過是個時日無多的廢人,聖上不必費心搭救。不值當。”

趙煦:“不值當?是啊,當初你誆朕你已死,卻竭力將劉英兒送上龍榻,朕就該看出你是個絕情的女人。是朕自己心存殘念,一廂情願。”冷笑一聲,“你既然一心求死,朕自然也會成全你。還有一旦劉英兒誕下皇子,朕還會如你所願將她扶上正宮之位。你,可滿意?”

柳葉自知自己又一次拒絕趙煦已然傷了他的心,確切地說是傷了他的帝王的尊嚴,但是為了求生為了讓剩下不多的時日得以茍延殘喘,要她接下這塊玉牌,她做不到。

要說之前的確心動過,卻早已磨滅殆盡,更重要的是就在方才她突然想明白了阿魯達案中不合理之處,從而進一步認清身一個君王更重要的是權衡利弊,鞏固皇權,至於青紅皂白,真相什麼的其實不重要。這樣的人只能冷靜理智,對於三千後宮有的也只能是寵,而不會有愛。

柳葉淡笑:“恭喜聖上即將添龍子,若是新後冊封之時罪臣還茍活於世,會叩首三下以示恭賀。”

趙煦冷笑:“看來你的血果真是冷的。”

“罪臣向來畏寒。”

作者有話要說: 趙煦:你敢給臉不要臉?

柳葉:我命都敢不要,要不你試試?

卓元在一邊鼓掌:伯植,好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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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說:唉,女主的馬甲還剩最後一件,你們都是知道的對伐?卓元還有件馬甲,不知道你們能不能猜出來。

另外,這章貼的時候有點暈,估計錯別字不會太少,來捉蟲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