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皇甫永寧同元青元紫兄弟一起去拜見公孫老夫人,進得內院,公孫元紫一副哥倆好的架勢,將手臂架在皇甫永寧的肩膀上,笑嘻嘻的說道:“靖邊,我跟你說,我祖……啊……”公孫元紫一句話都沒說完,就被人揪著後脖領兒甩了出去,他一時來不及防備,直倒翻了三四個跟頭才算穩住身形,沒有摔的很狼狽。

“哥,你幹嘛又扔我!”公孫元紫站定之後沖著公孫元青大叫起來,只聽他用了一個“又”字,便能讓人知道他沒少被他哥當麻包似的扔來扔去。

公孫元青黑著臉吼道:“說話就說話,做什麼動手動腳的!”

“啊,動手動腳?我沒有啊哥,你可別冤枉我!靖邊,你可別信我哥,我可是最規矩的人!”公孫元紫一聽這話立刻跳著腳的大叫起來。他幾時動手動腳,根本就沒有好不好。說的他就象個登徒浪子似的,這兒別說是女人,就連個母蚊子都沒有,他能對誰動手動腳啊!

皇甫永寧也是真沒把自己當姑娘家,她皺眉望向公孫元青,不解的問道:“元青,元紫幾時對什麼人動手動腳了?”

公孫元青心裡那叫一個慪啊,偏他還什麼都不能說,就他弟弟那個大嘴巴,若是知道皇甫靖邊是個姑娘家,還不得囔囔的滿世界都知道,他怎麼能讓皇甫永寧去承受那樣的風險呢。

“元紫,靖邊是我們大陳的英雄,你對他勾肩搭背的也太不尊重了!”公孫元青好歹硬掰了一條理由,得到的回應卻是兩聲“嘁……”,皇甫永寧和公孫元青不約而同的叫道:“元青大哥),咱們用的著這麼生分麼?”公孫元青真是慪的想吐血了,他突然發現原來心中存著一個不能說的秘密著實是件特別憋屈的事情。就在公孫元青暗暗懊惱的時候,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爽利婦人迎了過來,只聽她飛快的行了禮,然後響快的叫道:“大公子二公子,這位是皇甫小將軍吧,老夫人可是等急了呢,都打發老奴出來看八回了,可算是把三位小爺盼來了。”

公孫元青對皇甫永寧笑著解釋道:“靖邊,她是祖母身邊的聶嬤嬤,離了聶嬤嬤,祖母連吃飯都不香的。”

聶嬤嬤立刻笑著說道:“老奴當不起大公子這般誇獎,三位小爺快請吧。”

皇甫永寧與聶嬤嬤打了招呼,聶嬤嬤見皇甫永寧一點兒架子都沒有,行動做派象極了當年的皇甫敬德,她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了。

一步邁入房中,皇甫永寧就看到一個頭發花白麵相極為慈祥的老夫人坐在正中的羅漢榻上,她的父親和公孫叔叔坐在左則下首,公孫嬸嬸坐在右側下首,公孫元娘膩在老夫人身邊,緊緊的抱著老夫人的胳膊。公孫元娘看到兩個哥哥和皇甫永寧走進來,氣咻咻的哼了一聲,立刻扭過頭不理他們三個,元青元紫一看就知道妹妹必是因為早上沒喊她一起去馬場而使小性子呢。

皇甫永寧一走進屋子,公孫老夫人的眼神就緊緊的鎖住她,將她從頭到腳又從腳到頭仔細看了兩遍。

“嬸嬸,他就是靖邊。靖邊,快給公孫奶奶請安。”皇甫敬德立刻叫了起來。

皇甫永寧上前跪倒,實實在在的行了大禮,公孫老夫人竟是親自起身來扶她,握住皇甫永寧的手臂,公孫老夫人用力捏了一下,然後……然後她竟然襲了皇甫永寧的胸,只見公孫老夫人很豪爽的拍了拍皇甫永寧結實的胸脯,哈哈大笑道:“果然是個結實的孩子!”

一時間除了公孫元紫和公孫元娘之外,其他人都徹底石化了。這……這……這到底是什麼狀況?公孫勝真是想撞牆了,他一向知道他家老孃的性子不太靠譜,可是誰能告訴他,他老孃怎麼越老越離譜了,拍別人家孩子的胸,這事……公孫勝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只得尷尬萬分的看向皇甫敬德,不好意思的替他老孃道歉。

“皇甫兄,這個……那個……你也知道我娘她……”

“你娘我怎麼了?”公孫老夫人一道眼風掃向她的兒子,語氣一點兒都不溫柔。皇甫永寧甚至有種感覺,若是她公孫叔叔說了真話,這位公孫奶奶絕對會一巴掌拍扁了公孫叔叔。

公孫勝尷尬極了,不得不硬生生的改了口,打著哈哈說道:“娘一向灑脫。”

公孫老夫人給了兒子一個“算你識相”的眼神,不由分說拉了皇甫永寧坐回她的羅漢榻。皇甫永寧這才發現原來公孫奶奶身上也是有功夫的。她不由看向坐在右側下首,神色並沒有太大變化的公孫嬸嬸。“不知道公孫嬸嬸是不是也會功夫?”皇甫永寧腦子裡突然冒出這麼個念頭。

“靖邊啊,你的事奶奶都聽說了,真是個好小子!”公孫老夫人又拍了拍皇甫永寧極為緊實的大腿,顯然她對皇甫永寧結實的身板相當之滿意。

饒是皇甫永寧沒有太濃厚的男女之別的意識,可是被人這麼又摸又拍的,她還是相當的不習慣。只是動手這人是她爹最敬重之人,皇甫永寧又知道自己的力氣極大,萬一反抗的時候用勁用過了頭,再傷著老太太可就不好了。於是只能皺著眉頭硬忍著,通身肌肉僵硬的如石頭一般。

“祖母……您見了靖邊就不要孫兒們了麼?”看到皇甫永寧被自家祖母又拍又捏的,公孫元青不樂意了,不過他精的很,也不自己開口,只悄悄捅了捅身邊的弟弟,果然公孫元紫立刻大叫起來。

“臭小子,還不滾過來!”公孫老夫人笑罵一句,向兩個孫子招了招手。元青元紫立刻跑上前奶奶奶短的討好起來。這倆人心裡再清楚不過了,家中真正說話管用的還得是祖母,只要祖母發了話,不論他們的父親願不願意都得照辦。所以討好奶奶才是萬試萬靈的法寶。

公孫勝瞧著兩個兒子那副狗腿討好的樣子,不由悶哼了一聲,心中暗自罵道:“兩個臭小子,就會搬娘親來壓我,你們等著,看老子以後怎麼收拾你們。”不過也只是腹誹,公孫勝才不會在這裡公然說出來給自己找不自在。

公孫夫人好笑的看著丈夫兒子各有小心思,完全沒有攙和的意思,她知道不論丈夫兒子怎麼折騰都不會出圈兒,她只當丈夫和兒子綵衣娛親了。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公孫夫人與婆婆相處的極好,自然希望婆婆活的越長久越好。

皇甫永寧從來沒有正常的家庭生活,她看到公孫老夫人那麼疼愛元青元紫元娘,又看到公孫夫人溫柔的笑著看著,而公孫叔叔雖然在咬牙切齒,可眼中卻流露著笑意。突然間,皇甫永寧情緒低落起來,頭一回,她也想有人這樣寵著自己。不是說她爹不好,而是做為大老爺們兒的皇甫敬德,和溫情慈愛這倆詞兒完全扯不上關系。他對皇甫永寧的疼愛永遠都是透過不停的陪皇甫永寧練功,讓她越來越強大來表現的。

公孫夫人和公孫元青是公孫府中唯二心細的人,他們娘倆兒都察覺到皇甫永寧的失落。公孫元青心疼極了,恨不能將皇甫永寧擁入懷中,給她自己所有的關愛。而公孫夫人則是直接行動了。她站起來走到皇甫永寧的身邊,拉著她的手溫柔的笑道:“好孩子,回頭跟嬸嬸走,咱們去量身子,嬸嬸給你做幾套衣裳鞋襪。”

皇甫永寧一聽這話眼神刷的亮了,她長到這麼大,還從來沒有穿過誰專門為她做的衣裳,她所有的衣裳全都是她爹命人去成衣鋪子直接買的。“嬸嬸,您真親自給我做衣裳?”皇甫永寧興奮的聲調兒都變了。

公孫夫人沒想到只是承諾做衣裳就讓這孩子如此開心,不免有些個心酸,她不滿的瞪了皇甫敬德一眼。她和皇甫敬德公孫勝也算是發小,小時候常在一起玩,彼此之間都很熟悉。她縱是瞪了皇甫敬德也沒什麼關系的。

皇甫敬德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對他來說,衣裳能穿就行,是誰做的有什麼關系呢。亡妻過世已經十二年,皇甫敬德這十二年中穿的都是成衣鋪裡買來的衣裳,他已經忘記了頭一回穿上亡妻為他做的新衣時的興奮與感動。

看到只不過是給做套衣裳皇甫永寧就能高興成那樣,公孫元青越發覺得心疼,永寧這些年過的都是什麼樣的日子啊?再看向皇甫敬德的時候,他眼神中不免帶了幾分不滿。真沒見過這麼恨心的爹!皇甫永寧就算再有神力也是姑娘家,應該嬌養著的,怎麼能讓她活的這麼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