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回動心(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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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皇甫伯伯和靖邊為啥和姜不仁說那麼久的話?”公孫元紫看著緊緊關著的房門,不免好奇的問道。
“這個……小孩子家家的打聽那麼多做什麼?還不快去練功,你但凡有靖邊一半用功,爹就謝天謝地了!”公孫勝不想欺騙兒子們,可又不能將皇甫永安的身份隨便說出來,他不禁有些犯難,幹脆用訓斥兒子的方式掩去心中的為難。
公孫元紫哪一日不被他爹訓上個三五七回的,早就被訓油了,他根本不把挨訓當回事兒,完全不往心裡去,只嘿嘿一笑,跑到杜老大夫身邊,笑著問道:“杜伯伯,阿仁的醫術真那麼厲害麼,太妃可一口一個小神醫的叫他呢。”公孫元紫就是個自來熟的,一早就跟著皇甫永寧叫上了杜伯伯。其實若是論年紀,他就是叫杜老大夫一聲杜爺爺都不為過。竟然杜老大夫已經年過花甲,比公孫元紫已經過世的祖父還要大上幾歲。
只要不是面對自己的病人,杜老大夫的脾氣都是挺好的,而且元紫又是特別有親和力的那一類,所以杜老大夫笑咪咪的說道:“阿仁學醫的天賦極高,他又非常刻苦,別看他年紀不大,可是醫術絕不在老夫之下,所差者不過是些許行醫經驗罷了。”
公孫勝聽了這話,不免感嘆道:“這兩個孩子都是特別刻苦的好孩子,真是難得的緊!”
公孫元紫不解的問道:“爹,哪兩個孩子啊?”
公孫勝橫了兒子一眼,沒好氣的喝道:“總不是你們兄弟兩個。”得!啥話都沒說的公孫元青無辜躺槍,他沒奈何的看了弟弟一眼,心道,弟弟啊,你自己缺心眼也就罷了,別累哥哥我成不?
公孫元紫根本沒把他爹喝斥當回事兒,只“啪”的拍了一記腦門大叫道:“啊,我知道了,爹說的是靖邊和阿仁!”
眾人用看小白痴的眼神掃了公孫元紫一回,人人心中暗道:你才知道啊!
公孫元青生怕弟弟再說些什麼不走腦子的傻話,只拉著他躬身說道:“杜伯伯,爹,我們告退了。”
公孫勝暗暗鬆了一口氣,揮手道:“去吧。”元青拉著明顯完表情的元紫飛快的走了。元紫剛要大叫便已經被他哥哥粗暴的捂住口拖走。想來這事元青是做慣的了,只見他的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般,讓杜老大夫不由拈須笑了起來。
公孫勝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犬子喜歡玩鬧,讓您見笑了。”
杜老大夫搖頭說道:“公孫將軍千萬莫這般說,老夫活了六十多年,也見識了不少少年英傑,以老夫看來,兩位公子都是極出挑的才俊,將來必有大出息,將軍萬不要自謙。”
公孫勝謙虛的搖了搖頭,眼角卻流露出自豪的笑意,別看每日訓兒子跟訓的什麼似的,可心底裡還是很以兩個兒子為傲的。的確,元青元紫兄弟是他們這一輩少年中的佼佼者,不論誰提起公孫將軍的兩位公子,就沒有不豎大拇指的。特別是那些家中有適齡女兒的人家,更是把元青元紫兄弟當成了東床快婿的絕佳人選,只不過因為公孫老夫人特別寵孫子,就連孫子不肯成親她都由著性子慣著,元青元紫這才拖到現在都沒有定下親事,也正因為名草尚且無主,所以元青元紫更加成了燕京城貴婦們心中好大一塊香餑餑,人人都想夾到自己的碗中。
“公孫將軍,回頭元帥出來您替老夫說一聲,老夫先回去收拾行裝了,明天過來接永安一同去樂親王府,今晚就讓永安在貴府暫住吧。”杜老大夫體諒皇甫敬德好不容易才一家團圓,想讓他們父子兄妹多多相聚,便如此對公孫勝說道。
公孫勝哪時會不應承,他笑著說道:“這是自然,杜老先生,您也在寒舍用了便飯再回去收拾吧,回頭在下命犬子送您回去。不必擔心宵禁問題。”燕京城中每到戌正便開始宵禁,不許行人在路上走動,若是有人犯禁被五城兵馬司的巡城將士抓住,少不得要吃一頓板子。不過對於公孫勝來說這完全不是個問題,他只寫一道手劄就行了。
杜老大夫也不是拘泥之人,何況他在軍中習慣了與一大撥人一起用飯,忽然只剩他一個倒還真的不習慣了。所以杜老大夫便笑著應道:“如此便討擾了。”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下人來報說是宴席已經備好,公孫勝看向書房的方向,見皇甫敬德還沒有開門的意思,便走過去大聲喚道:“皇甫兄,吃飯了,吃過飯再聊吧。”
少頃,房門開啟了,只見皇甫敬德與永安永寧走了出來,公孫勝望著皇甫敬德,眼睛突然一熱,皇甫敬德臉上的笑容燦爛致極,這樣的笑容,公孫勝從前只在皇甫敬德臉上看到過一次,那便是十七年前皇甫敬德與安陽縣主姜琳琅成親之時,那時,皇甫敬德也是這樣笑的。
皇甫敬德一手攜了兒子一手攜了女兒,快步走到公孫勝面前,笑著說道:“永安,快拜見你公孫叔叔。”
皇甫永安立刻納頭便拜,公孫勝趕緊扶起永安,大笑說道:“好好,好孩子!”見皇甫永安找回來了,公孫勝不免想到了自家女兒的終身。以他女兒的性格,怕也只有嫁入皇甫家,才能開開心心的過一輩子,不過女兒還不太會管家,將來若真是嫁給皇甫永安,少不得要打理家業,總不能把皇甫家的家底子給敗光了吧。想到此處,公孫勝決定晚上立刻和夫人商量,讓她立刻開始嚴格教導女兒管家相夫教子之道,等將來成了親,她也好把皇甫家上上下下打理的井井有條。
瞧著好友看兒子的眼神有點兒不對,皇甫敬德哪裡還猜不出公孫勝的心思。想到元娘那個嬌憨潑辣的小丫頭,皇甫敬德微笑起來,公孫家的三個孩子都特別投他的脾氣,元青做女婿,元娘做兒媳,都能讓皇甫敬德非常滿意。至於元紫麼,也是個極好的孩子,就是性子跳脫了些,做女婿不太合適。
“永安,叔叔頭一回見你,也沒有什麼好東西給你,這是一方沉香脈枕,你拿著玩吧。”公孫勝變戲法似的從袖中拿出一隻半尺長兩寸厚的虎皮斑紋沉香脈枕遞給皇甫永安,他口中言辭是很謙虛,可眼中卻有一絲小小得意。這麼大一方沈香脈枕可是有錢都很難淘換的好東西。公孫勝自打知道姜不仁就是皇甫永安之後,立刻將身邊的親隨散出來,著他們滿燕京城搜尋,不惜花重金收來了這一方沉香脈枕。
皇甫永安自是識貨的,他驚喜的接過沉香脈枕,興奮的叫道:“這是虎皮斑枕,公孫叔叔,真的送給我麼?”
公孫勝哈哈一笑,拍著皇甫永安的肩膀說道:“當然是給你的。”
皇甫永安捧著沉香脈枕,扭頭去看他的父親,雖然自小長在山中,可是該學的規矩皇甫永安一點也沒落下,所以皇甫永安懂得接受禮物之前要先問過長輩的意見。
皇甫敬德走上前笑道:“公孫叔叔特地為你尋的,你便收著吧。”武將家中怎麼會有脈枕,皇甫敬德一想便知道這是公孫勝特地尋來的。
皇甫永安這才道謝收了禮物,然後跑到妹妹身邊獻寶了。皇甫永寧聽著哥哥興奮的講述著這虎皮斑沉香脈枕是如何如何的好,她雖然不懂醫術,卻也聽的津津有味。皇甫敬德見一雙兒女雖然分別了十多年,如今相處的卻是那般的和睦融洽,臉上又露出幸福的歡喜笑容。
公孫勝也為好友高興,只不過他到底身在局外,想問題總是更全面一些,他笑著說道:“皇甫兄,讓他們兩小自己研究去,我們兄弟走走?”
皇甫敬德知道這是好友有話要說,便點了點頭。兩人走到距離皇甫永寧十多丈開外,公孫勝才低聲說道:“皇甫兄,你現在就要公開認永安麼?”
皇甫敬德面上明顯浮現起掙紮的神色,過了好半晌,他才艱難的搖頭道:“暫時不能。”不論皇甫敬德有多麼想昭告天下他找回了一雙兒女,他都不能這麼做。現在不是公佈永安永寧兄妹的最好時機。他得先解決了武國公府那堆大麻煩才行。如今昭明帝已經賜了宅子命他分府別居,只要再進一步,與武國公府徹底斷絕關系,最好是能夠自立一宗,只有到了那時,皇甫敬德才能放心的公佈一雙兒女的真實身份。倘若是現在就公開了,武國公府的那些人又豈會不算計永安永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