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介坤接過瓶子,裝進了自己的衣袖中,“回去吧!”

“劉將軍,你負責留下來處理戰場,李將軍,你負責清點此次犧牲計程車兵的名單!”北堂玉安排好所有事也跟著離開了。

營地建在一片寬闊的草地上,旁邊就是一條小河穿行而過。當大部隊終於回到營地的時候,北堂玉在墨風和墨冰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主子,你看?”莫火此時突然驚呼一聲,正準備離開的眾人紛紛回頭,只見營地外的另一頭,兩個交疊的人影緩緩的朝這邊走來,跌跌撞撞的,好像很艱難。仔細一看,才發現,是一個嬌小的身影揹著一個高大的身影,那嬌小的身影看來已經極盡的疲憊,每一步都邁得很艱難,因此,速度很慢,但卻仍然一步一步慢慢的朝這邊走著。風火冰三人一個閃身,已經朝那兩個人影飛掠而去。

北堂玉一直注視著那兩個人影,心裡的激動和開心讓他幾乎快要站不住,待看見風火冰三人將那兩個人攙扶著朝自己走過來時,北堂玉緊緊的握住雙拳,要不是他的身體不允許,他此時一定也沖了過去。那兩個人影他再熟悉不過了,那是墨雪和墨言。從他所站的地方距離墨雪兩人所在的地方不過兩千米,但在此時他卻覺得很遙遠。

當風火冰三人扶著墨雪和墨言走到北堂玉身邊時,北堂玉幾個箭步走到兩人身邊,墨言此時被墨風扶著,已經失去了知覺,歪在墨風的肩膀上,墨雪一身是血,臉色慘白,那雙大眼睛卻睜得很大。北堂玉激動不已,訥訥的喊著,眸中隱著期待和希望,“墨雪?墨言”

墨冰蹙著眉,眸中一抹悲慼,“主子!頭兒他?”

“墨言怎麼了?”北堂玉剛剛燃起的希望在聽見墨冰的話後沉了下去,怔怔的盯著墨言,他雖然不會醫術,但因為中毒多年,久病成醫,簡單的望聞還是懂的,此時的墨言面部蒼白毫無血色,而且幾乎聽不到呼吸,是臨近死亡的徵兆。“先進營帳!”幾人匆匆的走進營帳,北堂玉顫抖著雙手靠近墨言的脈,原本就蒼白的容顏幾乎絕望了。

“主子,頭兒他?”墨雪傷的不輕,一直撐著一口氣,就是想要確定墨言還有沒有救,此時見北堂玉絕望的神情,心裡已經猜到了。在她沒趕到之前,墨言本就已經受了極重的傷,後來為了救她,又硬生生的捱了乾塬一掌,能拖到現在已經是奇跡了,只不過她不死心,如今得到結果,心裡已經不那麼難過了,反正,無論生死,她都會陪著他的。

北堂玉搖搖頭,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只訥訥的盯著墨言那張剛毅的臉龐。

墨雪掙開墨冰的手,移到墨言身邊,輕撫上墨言的臉龐,心裡悲痛不已,眼眶卻幹澀得緊,擠不出一點淚水。這是作為暗衛的代價,即使再悲痛,也不能流淚。當感覺到墨言的氣息徹底消失的那一刻,銀光一閃,一柄匕首已經抵在墨雪的心口,對準心髒的位置刺了下去。

“墨雪?”風火冰三人均驚撥出聲,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墨雪手中的匕首朝自己心口刺去。

“噌!”墨雪手中的匕首被彈飛,眾人齊刷刷的回頭,看到的是林介坤看似溫和,實則冷漠的俊顏。

墨雪手中匕首被打飛,憤怒的盯著始作俑者,但所有的力氣在剛才已經用盡,因為受傷過重,身子一軟,倒了下去,在閉上眼睛的那一刻,看著林介坤的冷眸是怨憤和悲傷。

林介坤閑庭信步的走到墨言身邊,朝身後的風火冰三人揮了揮手,“將她弄走,在這裡礙眼!”

墨冰扶著墨雪,用眼神詢問北堂玉,見他點點頭,這才扶著墨雪離開了大帳。

林介坤拿出兩粒藥,在墨言的下巴處一捏,扔進去兩粒藥丸,然後扶起墨言,一掌抵著墨言的心脈,源源不斷的輸送內力,那張近乎透明的白皙容顏一直沒有多餘的表情,還是那麼淡漠,那麼冷清。

大概過了一刻鐘,墨言的面色漸漸的緩了過來,雖然還是蒼白得很,但卻明顯看得出,是帶著生氣的。風火兩人和北堂玉都欣喜不已,看著林介坤的眼神近乎崇拜了,這個男人的武功到底有多高深,剛才墨言明明已經五髒俱損,經脈盡斷,氣結而亡,此時卻活了過來,這太不可思議了。

林介坤收了內力,將齊雲芷汀給他的小瓶子遞給北堂玉,“這個每隔兩天給他服一粒,然後用內力助他吸收藥力,保住性命是沒問題的,只是他從此都只能做個普通人了!”

北堂玉接過小瓶子,剛才林介坤給他藥,因為需要執行內力,所以他沒有服用,所以不知道這藥的威力,沒想到這藥竟然可以起死回生,驚嘆之餘,也震驚於林介坤的大方,這種藥他居然一而再的給了他,毫不猶豫,“我欠你一條命,你可以隨時來取!”

“我記著了!”林介坤閑適的站起身,知道這個男人的意思,也不推卻,看也不看一旁驚呆的墨風和墨火,走出了大帳。

“主子,頭兒他?”墨風將信將疑,不敢確定眼前發生的一切是不是真的,明明已經死去的人怎麼可能就活過來了。

“已經沒事了!”北堂玉將手中的瓶子握的更緊了。齊雲芷汀對林介坤果然不一樣,之前他只認為這瓶子裡是普通的治療內傷的藥,所以林介坤給他的時候他直接就拿了兩顆,如今看來這裡面怕是安康特意為她調配的保命的藥,她擔心林介坤出事,所以給了林介坤,可林介坤卻毫不猶豫的給了墨言這個不相幹的人,而且一給就是一瓶。林介坤給人的感覺總是冷漠的,但實際上卻是個隨性的人,在他的眼中,人命沒有貴賤之分,即使墨言只是個暗衛,而且和他毫不相幹,他也可以拿出這麼珍貴的藥來救他。這樣的人,難怪齊雲芷汀要如此維護,他值得任何人真心以待。

第二天,援軍就來了,林介坤領著援兵朝羲和此時所在的戰場奔去。

北堂玉服用了林介坤的藥後,一晚上就好了,心裡也嘆服這藥真的很神奇,不但治好了他的內傷,還助他打通了最後一條經脈,武功修為達到了最高境界。第三天,墨言醒了,醒來第一句話是詢問墨雪如何,對於自己的身體狀況隻字不提,整個人彷彿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北邊戰場因為有了林介坤的加入,很快便轉敗為勝,西遼軍隊不但被趕出了聖都的疆域,聖都軍隊還一路乘勝追擊,不過半月便佔領了西遼邊境三座城池,將乾塬趕到了西遼的重要關隘來鳳城。

而正面戰場上,軒轅勇就沒那麼幸運了,夔文奇的打法狠辣絕情,而且奇招頻出,不過好在軒轅勇久經沙場,經驗老道,雖然敗了,夔文奇也沒討到多少好處,每一次都是險勝。

聖都中禦書房裡,群臣每日都在商討戰場之事,宇文勖經常忙得沒有時間休息。齊雲芷汀偶爾會給他一些建議,但基本上都不怎麼參與討論,只是將更多的時間用在大寶的身上。因為在她看來,此時的戰場還只是開胃小菜,宇文勖完全能應付的過來,但大寶的教育卻刻不容緩,一個不察,說不定就會出一個敗家子,若是一般的敗家子就算了,大不了揮霍掉萬貫家財,最後落得窮困潦倒。可大寶是未來的一國之君,他若敗家,最後苦的必定是黎民百姓,所以,為了天下蒼生少受點罪,她如今多用點心是值得的。

大寶每天苦不堪言,雙胞胎卻樂得開懷。關於教養子女,古往今來都有個不變的定律,那就是隔代親,想當初,楚王對宇文勖也是要求懸梁刺股的,可到了孫子時,就完全是放養了,別說吃苦,就是吃冷的辣的都不行。如今雙胞胎都五歲了,還未請先生來開智,只任由兩兄弟在楚王府胡鬧,還特意找了一群和他們大小差不多的孩子,組成了少年隊,專職陪兩人玩。京中許多權貴聽說了此事,眼巴巴的將自己的兒子都送來了楚王府,而且是自費,根本不需要楚王府提供夥食和差旅費。

這兩人可是皇子啊,說不定將來誰就能做皇帝,即使不做皇帝,那也是親王,能從小就和最大的領導搞好關系,將來仕途還用愁嗎。看如今朝中新起的權貴和老牌權貴就知道了,齊國公府的長孫秦煜雖然被奪了繼承權,回過頭就封了侯,淳于府的庶出三公子如今也位居三品官職,楚王府的宇文楠如今已經是二品大將軍,這些可都是如今聖皇的發小啊,是光著屁股玩大的情誼,要不然,如何能有這樣的成就?所以,在任何朝代都有一個不變的定律,朋友多了路好走,若是你能交上幾個後臺硬的朋友,那你的路肯定是康莊大道。

而這兩兄弟也完全有當紈絝子弟的潛質,什麼遊戲一點就通,而且必定玩的很好,於是乎,楚王府變成了京中十歲以下孩童的娛樂場所,這裡不但有最好的場地和娛樂器械,還有最好的老師和教練。當然,孩子多了呢,難免就會出現打架鬥毆,拉幫結派的事情。雙胞胎剛從孃胎裡出來時,他們爹就說了,誰打贏了,誰就是哥哥,他們謹記自己老爹的至理名言,每天都要為誰是哥哥這件事打一架,慢慢的就水火不容,各自一派。

最開始是雙胞胎打,後來變成了兩派之間的事情,今天王大人家公子打了李大人家的公子,明天劉大人家的公子又打了王大人家的公子,總之,每天都必須打一架,因為哪一派打贏了,雙胞胎中輸了的那一個就要叫贏了的那一個一天的哥哥。剛開始,個別同學回家身上掛點彩,家中父母只當是孩子調皮。慢慢的,單打獨鬥變成了群體性事件,幾乎每個孩子每天回家都帶著傷,於是便私下裡詢問自己兒子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大多數孩子都謹記雙胞胎的警告,只說是玩遊戲的時候摔得,有那麼一兩個被打怕了的,終於忍不住說了實話。

那些權貴心裡不滿,心疼自己的兒子,可已經送去了,想要再要回來就沒那麼容易了,因為,自己兒子少一條晉升之路事小,因此得罪了楚王府和皇宮裡那位,自己的烏紗帽可就不保了。所以說,投資有風險,入府需謹慎,事已至此,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