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雪好不容易趕到西遼中軍位置,正是乾塬屠殺墨衣衛的時候,眼見乾塬的掌風就要觸及已經重傷的墨言,墨雪想也沒想,直接飛身擋住了乾塬的掌風,用自己的身體為墨言擋去了乾塬的那一掌,而她自己因為這一掌也受了重傷,昏迷了過去。

乾塬看到這一幕,唇角勾出一絲冷意,再次運用掌風朝墨言拍去。

“墨雪!”墨言抱著懷裡暈厥的身子,艱難的躺在地上,想要做什麼,卻沒有任何的力氣,眼看乾塬的一掌又要拍過來,拼著最後一口氣,將墨雪壓在身下,用自己的身軀來抵擋乾塬的掌風。

處理完所有的墨衣衛,乾塬再次坐回馬背時,場中的墨衣衛才一個個的倒下去了。

北堂玉在不遠處看著墨衣衛在頃刻間就全軍覆沒,黑眸中盈上了一層水霧,雙拳緊緊的握著,指甲深深的嵌進掌中,滲出點點血滴。如今,琵琶聲已經無法再控制西遼士兵了,之前他們計程車兵損失大半,十萬人只剩下了四萬多人,而西遼士兵卻只損失了三分之一,還有七萬多人。四萬對七萬,聖都士兵若再繼續留在場中,那無異於等死,於是緩緩的站起身,停頓了很久才長袖一揮,狠狠的咬出了一個字,“退!”

聖都士兵得到命令,立刻後退,但是西遼士兵卻根本沒有要退的意思,繼續追擊,一退一追,聖都士兵又損失了不少於兩千人。

見聖都軍隊成功退出了西遼戰場,北堂譽指揮著軍隊開始撤退。

乾塬黑眸冷凝著撤退的聖都軍隊,手中玉笛一揮,做出進攻的姿勢,“一個不留,殺!”就算林介坤來了又怎樣,他只能對付他,卻無法改變聖都軍隊已經失敗的事實,七萬對四萬,西遼若不抓住這個機會將聖都軍隊一網打盡,等到聖都援軍到來,他就再也找不到機會了。

西遼士兵之前雖然受了重創,但看到己方人數多了對方那麼多,勝券在握,士氣大漲,勢要將剛才的憋屈全部殺回來,於是,一個個的揮動著手中的武器,狠狠的朝正在撤退的聖都士兵砍去。

聖都士兵是在逃命,逃命的人哪還有什麼章法,在西遼士兵的窮追不捨下,又死傷了幾千人。當退到黑山坳後,已經只剩下了不到四萬人。

“停!”乾塬做了個止的姿勢,西遼軍隊立刻停在了黑山坳口,不再前進。

乾塬運用內力查探了一下四周,除了數以萬計的野獸盤旋在周圍外,沒有發現什麼異樣,這才一揮手,“殺!”

西遼士兵得到命令,早就殺紅的雙眼將聖都士兵當成了獵物,揮動著手中的武器,狠狠的砍去。

“嗚……”聖都士兵且戰且退,終於退出了黑山坳,而西遼士兵卻窮追不捨,跟著越過了黑山坳。就在西遼士兵越過黑山坳的那一刻,一聲奇怪的叫聲在山林間響起,尖銳而刺耳。聖都士兵聽到那聲叫聲,立刻沒命的朝山坳裡跑,和西遼軍隊之間拉開了一段距離。

隨著那叫聲響起,林中響起了各種野獸的叫聲,之後,數以萬計的野獸從林中竄出,紛紛撲向西遼士兵。這些野獸有虎,有狼,有豺等猛獸,也有蛇、蜘蛛等有毒性的蟲子,還有禿鷲等肉食性飛禽,數以萬計,密密麻麻的朝西遼士兵咬去。一時間,黑山坳這個不到一百米的山拗口竟然成了人與獸的戰場。

西遼士兵見這些猛獸出來了,嚇得雙腿哆嗦,一個不查就被猛虎給咬斷了胳膊,或者被狼給掏了心,或者被毒蛇咬了,瞬間毒發身亡,或者被禿鷲等啄傷了眼睛和身上。一陣陣哀嚎在山坳中不斷的回蕩,與野獸的叫聲混在一起,猶如十八層地獄,令人驚懼恐慌,而且慘不忍睹。

乾塬這才發現自己上當了,之前他只以為這些野獸是準備等戰場結束來吃屍體,如今才知道,這些動物是被人特意驅趕過來的,而且受了什麼人的控制,被當做了武器和軍隊來對付西遼士兵。若是人,他還能想出辦法,但這是野獸,根本不會受他的笛音控制,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計程車兵頃刻間被野獸咬碎的咬碎,撕爛的撕爛,有的活生生的被野獸給咬斷了腿,不斷的哀嚎著,有的被毒蛇咬傷,不能動彈,驚恐的尖叫著。乾塬那雙總是帶著閑適的眼眸中終於出現了一絲怒意,雙拳一握,緊咬著牙齒,在看到西遼士兵傷亡越來越多後,終於不得不舉起了撤退的姿勢,“退!”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那些猛獸不像人,聽從指揮,他們只是將西遼士兵當成了可口的美食,瘋狂的撕咬著,根本不給那些士兵撤退的機會。因為山坳狹小,士兵們被猛獸的殘忍嚇得亂了章法,撤退時根本顧不上同伴,都爭先恐後的朝山坳口湧去,一時間竟然堵在了山拗口。猛獸哪管你是要逃還是怎麼的,只是憑著它的本能朝食物進攻,山拗口的屍體越堆越多,斷腿殘臂隨處可見,被挖了心的,被掏空了內髒的,濃濃的血腥味慢慢的四散開來,將這個山谷清新的樹木花草香都給掩蓋了。

乾塬的黑眸中燃燒著熊熊的憤怒之火,他平生太過順遂,從沒有想過會有這麼一天,被人逼到這個境地,而自己卻無能為力。“林介坤,你果然是我的剋星,不過,我們還有機會再見的!”環視了一圈四周,乾塬勒轉馬頭,策馬領著逃出來的西遼殘兵跑了。來的時候有七萬人,如今跟著他跑出去的,只剩下不到一萬人,而且還有部分是受了傷的。一群人剛才還是追著敗軍之兵過來的,如今自己卻成了敗軍之兵,心中萬般不甘,卻只能拼命的逃。

這一戰,以聖都險勝告終。西遼損失九萬人,聖都損失六萬多人,雙方都損失慘重。

西遼軍隊倉皇逃走,留下滿山坳的屍體和殘兵,刺鼻的血腥味彌漫在山間,因為方圓千裡的野獸都被召喚了過來,此時,黑山坳裡遍地的野獸埋頭啃噬著西遼士兵的屍體,其間還夾雜了少許聖都軍隊的屍體。

北堂玉的馬車停在山坳不遠處,目睹著面前的慘況,心中一陣冷寒。戰爭就是這樣殘酷,一將功成萬骨枯,這些年輕的生命昨天還燦爛陽光,今天就變成了孤魂野鬼,而且是死無全屍。

“這一戰打的太慘烈!”林介坤一襲黑衣立在北堂玉的馬車邊,如玉的容顏並沒有因為滿場的血腥味而有所變化,仍然淡漠如仙。冷兵器時代的戰爭就是用生命堆積而來的,這是時代特點所決定的,他無力改變什麼。

“嗚嗚……”一襲白衣的羲和吹響手中的奇怪東西,那些正在啃噬場中屍體的野獸們立刻昂首而立,然後紛紛朝西遼士兵逃跑的方向跑去,不到一刻鐘,場中只剩下了一地的屍體和哀嚎計程車兵。

“去將聖都士兵的屍體找回來,然後將西遼士兵的屍體聚集到一起,燒了!”林介坤舉目望向山坳,黑眸被滿地的鮮血染得通紅。

立刻有士兵開始向山坳走去。

“羲和,你帶一千人,緊隨猛獸們去追擊西遼士兵,援兵一天後就到,到時候,我會派人來接應你,這一次,我要乾塬的命!”林介坤朝身後的羲和吩咐道。

羲和點點頭,“好!”說完,騎上自己的馬兒,策馬而去,身後跟著一千精兵。好不容易越過山坳中的屍體,追隨著猛獸們很快就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裡。

“一千人,羲和能行嗎?”北堂玉有些擔憂,他和乾塬打了近一個多月的交道,乾塬此人的能力他是很欽佩的,而且乾塬還有攝魂魔笛,萬一羲和著了他的道,恐怕連屍體都找不回來。

“乾塬的攝魂魔笛對武功高強的人和意志力堅定的人根本沒用,對這些普通士兵卻是致命的。所以,去計程車兵越少越好,這些士兵與其說是去打仗,不如說是去保護羲和的。”林介坤的臉上永遠都是淡淡的表情,哪怕是千軍萬馬在他的眼中都算不得什麼,“羲和能控制動物,乾塬卻不能,剛才你也看到了,再強大的軍隊在野獸面前都是不堪一擊的,因為人天生對猛獸就有一種畏懼感,覺得自己戰勝不了它們,所以,羲和就是乾塬的剋星!”

北堂玉一直凝視著面前的男子,這個男子通身散發出一種強大的氣場,即使說話的聲音只是很普通的語調,但從他口中說出的話卻讓人深信不疑。他知道林介坤,是因為這個人也深愛著齊雲芷汀,而且是為了愛可以拋棄一切。他是東越王東方炎的弟弟,卻為了齊雲芷汀背叛了東方炎,如今,又為了齊雲芷汀和同是絕殺成員的乾塬為敵,在這個人的眼裡,沒有是非對錯,只有自己想做和不想做,這種人是可怕的,因為你永遠不知道他下一刻想要幹什麼。

昨夜,林介坤突然來了,還帶來了羲和,聽了他的作戰計劃,什麼意見都沒提,只說讓他按照自己的意願去打,到了關鍵時刻,他自會出手相助。當他問他要如何相助的時候,他卻不再說話了。因此,他對此人始終都不報什麼希望。今天一戰,聖都一方雖然勝的慘烈,卻重創了西遼軍隊,讓西遼十萬人幾乎全軍覆沒,而且羲和此去,說不定會將西遼軍隊趕出聖都的疆域。今天的大戰,表面上看是他在打,實際上一切都在林介坤的掌控中,此人打仗,要的不是勝利,而是趕盡殺絕,不給對方一點點翻身的機會。這樣的打法需要及其大膽的計劃和周密的配合,還要為將者有足夠的謀略和膽識。

不得不說,林介坤是個很出色的男人,無論是樣貌,才學和能力都堪稱完美,這樣的男人才配成為宇文勖的對手,才配愛上齊雲芷汀那樣的女子。

“這是小汀給我的藥,對你應該有用,先服下吧!”林介坤丟給北堂玉一個小瓶子,正是他臨走時齊雲芷汀給他的。他不是那些別扭沒用的男人,只會對著一件沒感情的物什聊解相思之意,在他看來,只要心中有那個人,即使沒有任何關於她的東西,他也永遠都不會忘記那個人帶給自己的悸動和愛,所以,齊雲芷汀給他的救命藥,在他眼裡就是救命的藥,沒有其它任何的作用。

北堂玉接過小瓶子,玉白的手一開啟,一股清新的香味撲鼻而來,“謝謝!”北堂玉只取了兩顆出來,然後又將瓶子扔給了林介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