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辰一到,圍在院子中的二十多名小徒紛紛上前,收走了兩張試卷。

原以為這文試到此就算是結束了,朝汐不由得也鬆了口氣,雖說畫作不盡人意,但好歹那首嘆峰迴寫得還不錯,至少是這半個月來練筆之中寫得最好的一次。

收走了試卷,二十多名小徒將一摞卷子放在華蓋之下一旁的桌案上,然後各自拿著一種樂器,再次站在這一百名考生面前。

“接下來是樂試,這裡有金、石、土、革、絲、木、匏、竹八類,每個人挑選一種樂器,簡短演奏。”

這是要考琴棋書畫啊!又不是皇城選妃,考什麼琴棋書畫!

一百多號人開始有不少哀嘆之聲,這嘆氣最長的一聲,就當屬朝汐了。

她哪裡會什麼樂器,那些小徒手裡捧著的東西她甚至有一大半見都沒見過。

從一號開始,每位考生上前挑選樂器演奏。

至少在朝汐之前的十六位考生,演奏得也是慘不忍睹,朝汐多少也放寬了心。輪到她的時候,她也只好挑她認識的選。走到最後一個拿著樂器的小徒面前時,朝汐的眼神亮了亮。

二胡她倒是曾經看裘老頭拉過,可惜自己沒有什麼樂曲天分,根本就沒跟裘老頭學過,甚至沒有認認真真地聽過。

不過比起那些古琴琵琶,這二胡只有兩根弦,好歹也會容易一些吧。

朝汐這麼想著,拿起二胡便拉了一聲。這一聲噪音乍然出現在這大院內,讓所有人都不由得蹙了蹙眉頭。天卿神尊本來都快眯著了,著實嚇了一個激靈,看著朝汐擺手道:“快!下一個!”

於是在樂考這一關,朝汐只拿著二胡拉了一下,就被趕回去了。

更讓她覺得無奈的是,她接下來這一位,琵琶彈得非常好,跟在朝汐那聲如驢叫一樣的噪音後,更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真乃是天籟之聲。

彈琵琶的十八號是位女子,著一身紅衣,乍一看倒是與白千楚有那麼幾分相似,只是眉眼間比白千楚多了些冰冷,舉手投足之間也更沉穩些。

她坐在小徒搬來的凳子上,不緊不慢地彈奏著,膚如凝脂,手如柔荑,低頭時長髮微遮,略顯風情,抬起頭來眉目如畫,眼神冷峻,身上那股風情沒了,倒顯得一身英,一個抱著琵琶都能顯出一身英氣的女子,倒是極為罕見。

一曲完畢,監考官紛紛露出讚賞之態。

朝汐想著若是自己也是監考官的話,恐怕都會站起來給她鼓掌歡呼,可如今她是考生,在成績差異這麼大的情況下,完全不可能有讚賞之意,反而心中沉沉的一聲嘆息。

樂試考完,不出朝汐所料,接下來二十多位小徒整齊有序地拿上來棋盤,擺在剛才寫詩作畫的桌案上。

小徒朗聲又道:“五十張棋盤,一百個人,每二人對弈,一柱香後收手離席,不可再下。”

二人對弈,不分勝負,看誰贏面大些誰便得分高些。

朝汐覺得應該是這個意思。

朝汐坐在棋桌前,不由得想起以前在長竹村陪裘老頭下棋的畫面。破舊小院兒中,那顆杏花樹下,裘老頭總是拎著個酒壺,嚷嚷著讓朝汐陪他下棋。每每下不過了,便故意將棋盤一推,佯裝自己喝醉了,撒潑耍賴。

說起來,倒確實是很久沒有下過棋了。

二人對弈,乃是小徒隨意挑選對手,當那位戶部尚書之子李嵩榮坐在朝汐對面時,潮汐突然抿嘴笑了。

按理說,戶部尚書,大官兒的兒子,多少也應該有些文化素養,但從他之前的兩場考試來看,他還真不像是個精通琴旗書畫的人。

第一場書畫收卷時朝汐無意瞥了一眼,他那筆字可是其醜無比,畫作更是交了白卷。而第二場樂試,一支笛子,差點兒將三位皇子從看臺上吹下來,可謂是沒有最難聽,只有更難聽。

與他對弈,想必贏面應該大一些。

“對弈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