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汐微微轉了轉腦袋,這才發現齊月注視的方向不知何時已經站了好多人,那裡只有幾棵歪脖子樹,而那些歪脖子樹前大概站著三十多個黑衣人,手上拿著硬弓,背上揹著箭筒,一手拉弓一手將劍羽放在弦上,一副副蓄勢待發的樣子。

而這三十多個黑衣人的身前站著的,就是那個胖胖的客棧掌櫃,此時他的衣衫溼透貼在身上,更顯得他身體渾圓好像一口大水缸一般。

胖掌櫃冷冷開口,在大雨聲中顯得含糊不清。

“看來今夜我們情報有誤,原以為只是個升門境界的氣師,卻未料到短短數十日,你竟然已經升入了懸臺境界,真不愧為秋海山莊出來的修行者!”

胖掌櫃聲音並不大,但最後那句話卻都敲打在了朝汐的心頭上。

秋海山莊!

裘老頭曾待過的秋海山莊!到底是個什麼地方!

朝汐看著與她年歲相近的齊月冷峻的臉龐,頓時感到寒毛卓豎,冷汗直流。

齊月卻並沒有朝汐那樣的反應,她眯著一雙細長的鳳眼,上下打量著面前的敵人,沒說一句話也沒做一個動作,但那眼神裡只流露出一個詞,那就是不屑。

她原以為攔他去路之人會是何等的高手,卻沒想到竟是一群揹著弓箭絲毫沒有修行氣息的廢物。

九方瞰天城的“那位”到底是看不起她齊月,還是看不起她心中舉世無雙無人能敵的“少爺”!

胖掌櫃也看出了齊月眼中的不屑,他冷冷說道:“今夜我等受命而來,你二人必將死在這裡!”

齊月面無表情地看著胖掌櫃,和胖掌櫃身後那三十位弓箭手,依舊是不發一言,不動一下,彷彿是一座目光犀利的石像。

大雨傾盆,瞬時而至,將客棧空地與馬棚之外的人全都淋得透透的。朝汐還好,雖然棚頂簡陋不斷漏雨,被滴下來的雨水打溼了肩膀,但好歹頭頂上還有個遮風避雨的頂子,不至於全身溼透。

朝汐伏在馬棚的木欄之後,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面前的局勢。

齊月與那胖掌櫃相距不遠,僅僅是這個長長的馬棚之前和之後的距離,他們直視著對方,二人誰也沒有再說一句話,似乎都在等對方先行動手。

齊月是沉著的人,她雖然不屑於對方的實力,但她知道此時萬不可魯莽為之,二樓之上房間裡的少爺還在,她便不能有絲毫差池。

胖掌櫃皺了皺眉,一個撤步撤在了黑衣人的身後,僅僅一個手勢,三十多名黑衣人齊刷刷拉直弓箭,箭在弦上,隨著雨滴落下的縫隙,一同鬆開手指,三十多支離弦箭“唰唰唰”向著齊月的頭頂襲來。

這場戰鬥在大雨之中進行,給了這些弓箭手很大的難度,也給了齊月很大的難度,要同時防禦住三十多支箭羽本就不易,更何況是在這漆黑的雨夜,大雨藏匿了箭枝,更容易出現盲點。

而隨著這三十多隻箭羽向著齊月一人襲來的,還有從南方的客棧大門處悄然而來的兩把飛劍。

那兩把飛劍寒光閃爍,速度不亞於剛才襲上二樓的那把飛劍。

兩把飛劍並排而來,劍身不見一滴水,彷彿將大雨都劈了開來,力道與速度都是格外的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