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汐本就又累又餓,一聽這話不由得一怔。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破地兒,你告訴我住滿了?

“一間都沒了?”朝汐問道。

“抱歉客官。”小二哥皮笑肉不笑地回答。

朝汐皺了皺眉,歪頭看著明亮的客棧內堂問道:“請問小二哥,往前可還有客棧或者村落?”

小二哥點了點頭,回答道:“客官沿著這條小路一直前行,大概一百里外,有一處村落。”

朝汐撇了撇嘴,一百里?趕夜路實在太危險,那今夜豈不是真要露宿在外,但這荒郊野外除了幾棵歪脖子樹外什麼都沒有,誰知道這裡有沒有熊虎猛獸,萬一在樹下睡著睡著被叼走吃了都不知道!

而且此時狂風陣陣,天色陰沉灰暗,看樣子今晚必是一場暴雨之夜。

“那……小二哥,馬棚能否讓我湊合一宿?”朝汐問道。

那店小二面露難色,卻還沒來得及拒絕,便聽到咚咚咚幾聲極快的腳步,一抬眼,一個身高九尺身寬體胖的男子走了出來,看樣子應該是客棧的掌櫃,這人大腹便便跟個肉球一樣,站在門前時,客棧門口的青石板發出宛如碎裂的聲音。

“還磨蹭什麼?”他怒目看著店小二,回頭對朝汐厲聲說道:“我們打烊了!”

店小二趕緊蔫頭耷腦地小跑了進去,客棧大門嘭地一聲被關上。

“嘶。”朝汐吸溜一聲,心想這掌櫃的目中無人跟那個車廂裡的男子還真是半斤八兩。

朝汐站在原地,在去留之間猶豫了一會兒,看了看天色,又摸了摸腰間那把小小柴刀,想著身後的黑布裡還包著未方冥借給她的玄炎刀,沉了口氣,貓著身子繞過客棧來到了客棧後面的馬棚。

一進馬棚,朝汐一眼便看到了停在一棵大槐樹邊的黑楠木馬車。她皺了皺眉,看來那主僕二人今夜也在此處休息。

朝汐不是嬌女子,也不是窮講究人,她不羨慕那些住進客棧的,反而覺得馬棚挺好,遮風擋雨,還省了住宿錢。

馬棚裡倒是不少馬,黑的白的灰的都有,並沒有人看守和飼餵。朝汐雖然不知道什麼馬的品種之類的,但從外形上來看,這些馬應當都是些好馬。反正比長竹村嶽天虎家那匹瘦小枯乾的小馬駒強得多了。

朝汐探身看了看,打算在馬棚裡的角落棲身一宿。

馬棚裡的乾草還很新,並沒有什麼特別難聞的異味,朝汐將那些乾草堆了堆,找了個舒服的姿勢便躺了下來。

馬很安靜,夜也很安靜,只有夜風吹拂大槐樹時樹葉摩挲的沙沙聲。

朝汐躺在乾草堆上,睏倦襲來。

夜色已深,風吹得更猛了些,朝汐躺在馬棚中,翹著二郎腿,看著天上烏雲蔽月,心裡暗自慶幸沒有選擇走夜路。

看這天色,暴雨將至。

空氣悶得很,是大雨將臨之前的憋悶感,朝汐躺得難受,剛剛坐起身來,便聽到咣噹一聲異響,嚇得她如炸毛的貓一般彈了起來。

她弓著身子藏在馬棚的暗處,腰間的柴刀緊緊攥在了手中,她的眼睛藏在黑暗中警惕地尋找聲音的來由。

夜色深沉,轟隆一聲悶雷,雨開始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

朝汐躲在馬棚的木欄之後,貓著腰,目光灼灼地看著馬棚之南不遠處,客棧二樓的後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