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喆一說要借錢,和他對坐的大伯馮烈吸了一口煙:“買房?城裡的房,可不便宜……縣城裡這會的房都賣兩千多一平方了吧?”

“兩千多?烈叔,前莊我擔子去年在中學外買了套房,一平方三千三!”

“擔子”在新源地區是對娶了自己媳婦的姐妹男子的稱呼,這人一說,馮喆的大伯馮烈靠在椅子上:“那就在這說吧,我給你大嫂先打電話,她找你找得急。”

“哦,不知道我大嫂找我,有什麼急事?”

馮烈沒吭聲,摸出了手機,馮滿冠說:“有什麼急事?還不是說這房子。”

“這房子?”馮喆表示自己聽不懂:“這房子和我大嫂有什麼關系?她找我作甚?”

馮烈按著號碼,看了一眼馮喆,說了一句:“你太小,有些事情,你不知道……”

馮烈說著開始打電話,馮滿冠看看屋裡的人,皺眉說:“小什麼?五哥五嫂不在那會小喆也十幾歲了,什麼不知道?元武媽就是無理取鬧,這房子有她啥關系?”

馮喆的養父弟兄五個,馮烈是老大,所說的大嫂是馮喆二伯的兒媳婦,那個元武,是馮喆大堂兄的老三兒子,這會大堂兄已經去世了。

馮滿冠和馮喆同姓,但不是一大家人,馮烈這會打完了電話,看著馮滿冠說:“有沒有關系,小喆也回來了,讓他們當面鑼對面鼓的說清,省得今後再鬧……元武結婚了,你嫂給你說了沒有?”

“元武結婚了?沒有,我大哥那會去世,也沒人給我說……”

馮烈沒吭聲,馮滿冠問:“你嫂沒給你說?”

“沒有。”

馮滿冠看看屋裡的人說:“你看,我就說沒給小喆說,不然他能不回來奔喪?”

馮喆沉默著,這時馮滿冠的老婆端上了一碗餃子給馮喆,說你先吃著,一會我再準備幾個菜。

馮喆接過謝了一聲,問問屋裡人都吃了沒有,大家都說晚飯還早著,再說大過年的,一天走到哪吃到哪,肚子裡一點都不餓,你趕緊吃吧。

馮喆吃著飯,馮烈說:“她沒給你說,這做法不對,元武弟兄幾個,也沒吭聲?”

馮喆嗯了一聲,這時門簾掀開,一個戴著眼鏡的女人進來,她先看了馮喆一眼,馮喆端著碗站起來叫了一聲嫂子,這女人哦了一聲,找個地方坐下,馮烈說:“她大嫂,小喆剛回來,你有事就說,大家都在,事情總能說清楚。”

馮喆的大嫂叫賀淑娥,在鄉上開了一個福利彩票點,她點頭拿出手機說:“我給三叔四叔打個電話。”

“給馮忠馮立說什麼?”馮滿冠不滿的說:“你有事解決你的,他們倆來能說清?”

馮烈慢條斯理的說:“要來就來,來了也好。”

一會馮忠馮立也到了,同時還有馮烈的兒子馮浩,馮浩一見馮喆笑了笑,也沒吭聲,馮喆覺得有些奇怪,這馮浩表現的和從前那種鏗鏘急躁的行為不符合,心裡就有些猶疑。

“人基本都到齊了,我先說我的事,途不在之後,我們娘倆生活實在不易,元武那會結婚,我一個婦道人家有多難!你們馮家都沒人了?都在看我我們娘倆的笑話,途在那會對不起你們誰?可是沒想到這會會這樣!”

馮喆的那個大堂兄叫馮途,已經去世了,馮烈咳嗽一聲說:“你要說啥就說啥,別東拉西扯的,誰在看你娘倆的笑話?元武不姓馮?不是馮家人了?什麼叫馮家沒人?別胡說嘛。”

“我哪胡說?他大伯,你說元武結婚馮喆給他侄娃上了多少禮,他管了沒有?”

馮喆一直低著頭,這會將餃子吃完,看著賀淑娥說:“大嫂,我不知道元武什麼時候結的婚,怎麼存在給他上禮不上的問題?還有,我大哥那會不在,又沒人給我報喪,我怎麼能回來?”

“誰沒給你報喪!”賀淑娥猛地站起來喊:“你說話有良心沒有!你大哥那會在對你怎麼樣?你什麼都不管你還有理!一家人都欺負我孤兒寡母!”

馮喆皺了眉:“我怎麼沒良心?我大哥那會不在,你說是誰給我報喪的?元武結婚,又是誰給我送的囍?”

賀淑娥臉紅脖子粗,用手指著馮喆差點戳到馮喆的眼睛上:“我不管那麼多了,你問大伯!我給你說,你現在要麼給我三千塊錢,要麼這三間屋子給我騰出一間,我要佔著做生意。”

“大嫂,你說話就說好,別指手畫腳,你激動什麼?”

馮喆一說,賀淑娥怒沖沖的往馮喆面前逼近了一步,馮烈站起來怒道:“小賀你幹什麼!你這是說話的態度!說一件事就說一件事,不要東拉西扯的!”

馮忠這時也站起來說:“有話好好說,吵也不能解決問題,都是一家人,以和為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