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亂(七)(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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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縷晨曦從玻璃窗投射在了寬敞的客廳裡,光線慢慢的將整個屋子都充盈,躺在臥室的床上,很清晰的就能將光影的變化情景看在眼裡,一目瞭然。
自從擁有了這套最頂樓的房子後,馮喆只要在家,就不關閉臥室的門,剛開始柴可靜以為是因為兩人在一起忙於親密,所以沒“時間”去關閉門,後來才知道馮喆就是根本不願意關門,好在房高隱蔽,不怕風光外洩——但她還不知馮喆有每天清晨觀察陽光這個嗜好,而馮喆之所以不關門的原因就是能很直觀的看到自己的房子有多大,從而獲得心理上的滿足感——反正家裡也就是自己兩個,馮喆願意怎麼去做,柴可靜也就由了他。
柴可靜醒眼朦朧,轉身抱住了馮喆,將愛戀的男子貼緊,含糊的問:“不睡了?想什麼呢?”
馮喆的視線從外面收回,看看滿臉幸福狀的柴可靜,俯身在她臉上親吻一下,回答說:“沒有。”但是柴可靜卻沒反應,心說她其實不是問自己在想什麼,這會也不在意自己會回答什麼,只是在確認自己就在身邊陪伴沒有離開。
馮喆這會思緒如潮。
事實上自從那天下午和馬光華重逢後,馮喆就時不時的在想過去的一些事情,剛才有那麼一會,他很有給柴可靜傾訴一下的慾望,可是稍縱即逝的,卻發覺失去了談話的契機。
身邊的人又睡著了。
馮喆習慣沉默。
習慣都是天長日久養成的,其實生活中每個人都會有這種感覺,當渴望找個人談一談的時候,即使對方是自己最親近的人,可醞釀了很久卻沒有談什麼,也許是因為時機不對,也許是因為談話的氛圍,也許別人心無旁騖,總之藏於內心的事情到了最後仍舊沒有被吐露,於是逐漸會的領悟到,有些事情是不能告訴別人的,有些事情是不必告訴別人的,有些事情是根本沒有辦法告訴別人的,而且有些事情即使告訴了別人,你也會馬上或者在今後某個特定的時候後悔……所以,每個人終將明白,在經歷許多“不吐不快”的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靜下來,啃噬自己的思想和寂寞,或者反過來說,讓思想和寂寞吞噬你。
……
馮喆既然回來了,柴可靜就請假沒有去上班,起床後發現馮喆已經做好了早餐,而且做得還不錯,過去抱了他一會,兩人才有一句沒一句的吃著飯說著話,完了再去洗漱,時間不知不覺慢慢的就到了十點多,葛淑珍打來了電話,張口就問:“小靜,在哪裡呢?”
“怎麼了媽,有事?”
不答反問,這是柴可靜學會對待母親提問的一個有效方法,進攻就是最好的防守。
“你和馮喆之間,到底怎麼辦?”
馮喆在餐廳收拾餐具,不在柴可靜身邊,柴可靜問:“什麼怎麼辦?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啊,媽,怎麼了?”
葛淑珍聽女兒一直在反問自己,語調升高了:“你這孩子,是媽媽在問你還是你在問媽媽?都過了這麼久了,你是不是該讓馮喆來見見你爸?你們的事情總歸要積極點,得讓家長有個態度吧?”
“馮喆最近在下面很忙的……”
“什麼很忙?很忙也沒回省城是吧?哦,你媽我老了,就糊塗了不是?我昨天都在單位看到他了,你別說你現在不是和他在一起。”
葛淑珍沒有停頓的說:“女兒大了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你……算了,媽不說了,你爸爸這兩天有空,你自己的事情,自己看著辦吧。”
柴可靜心說母親怎麼忽然的就轉變了態度,不反對自己和馮喆來往了,還主動要馮喆去家裡見父親?
不過這總是好事,從盥洗室出來和馮喆一說,馮喆心說難道自己和翟萬全去見姚麗華被葛淑珍碰到了?
馮喆和翟萬全何國璋來省裡拜訪姚麗華的事情並沒有給柴可靜說,柴可靜就是以為馮喆一個人到教育廳去辦事了,而姚麗華是教育廳的主要領導,她的愛人關海英又是省裡的主要領導,半間房最近發生的幾件事都和教育部門有關系,別的人可能不覺得什麼,可是對葛淑珍而言意義不同。
馮喆覺得葛淑珍可能覺得省廳對半間房的政策有傾斜,於是以為自己和姚麗華之間連上了線,所以才會有今早的這個電話。
無論如何,葛淑珍主動提及,馮喆沒有不正式上門拜訪未來岳父岳母的理由,兩人商量了一下,決定事不宜遲,時間就定在今晚,於是柴可靜給父親柴文正打了電話。
柴文正和葛淑珍本來就是說好的,就給女兒說晚上自己會早些回去,然後,柴可靜又給母親葛淑珍打了電話。
第一次見柴可靜的父親,又關乎今後兩人的終身大事,馮喆就和柴可靜商量著去買什麼禮物好。
畢竟見家長不比旁人,要慎重,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於是兩人在街上游逛著,這個商場進那個商場出,禮物沒買到,時間卻過去了大半天,不過瞧著柴可靜興致盎然的模樣,馮喆心說果然女人都是天生的逛街高手,似乎對什麼商品都感興趣,可是看完之後偏偏什麼都不買,還美其名曰要比較比較,自己只有乖乖的做好隨從和護花使者。
“你有什麼想法?”
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柴可靜終於感覺有些累了,兩人在一個超市的休息處坐著,柴可靜一邊喝著馮喆買來的飲料一邊問,馮喆搖頭說:“我以為你胸有成竹呢?”
柴可靜輕輕一笑:“憑什麼覺得我胸有成竹?我這會只有饑餓,我只負責陪你逛街,可不管買什麼東西,去見我爸媽的可是你,你是主角……”
兩人正說著話,旁邊一個女子帶著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坐了過來,這小男孩一直的在嘟嘟囔囔著什麼,似乎是抱怨女子不給她買什麼東西,聲音比較大,引得周圍的人都側目,而帶他的女人似乎就是小男孩的母親,很不耐煩的作勢要打男孩子讓他閉嘴,男孩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女子伸腿就踢了男孩一腳,男孩“哇”的就哭了,但是聽哭聲很假,就是張嘴幹嚎,眼睛裡卻沒有淚水,還藉著用手掌抹眼淚的機會從手指縫裡觀察女子的反應。
由於這母子坐的地方離柴可靜很近,柴可靜就挪了一下,馮喆看看地上假哭的男孩對柴可靜說:“鹽,你覺得怎麼樣?”
柴可靜一聽就笑了:“為什麼是鹽?要不再拎壺油?”
馮喆正色道:“我覺得吧,這居家過日子就得一日三餐,做飯哪頓離開了鹽都不行,你知道那白毛女可不就是吃不到鹽成了那樣?你說的油當然也重要,但是有一個主次,重在心意,是吧,重在心意,不過你既然說了,就買一包鹽,再秤二兩油,兩隻手都不空著,這樣就比較齊備了,還實惠……”
“白毛女?虧你想得出,那街上還有染白了頭發的男的,是白毛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