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千千結,隨赴京(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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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岩不是沒去找過姤兒。
那日夜裡,在確認郝一鬆性命無憂後,呂岩便拿了件毛披,舉著火把快步出去尋姤兒了。
他心內有些發慌,因為剛剛那巨蛇來的方向,正是姤兒負氣而走的方向。呂岩有些後悔說了那些重話,只是他當時真有些氣急了。
不是氣姤兒讓郝一鬆身陷險境,而是擔心郝一鬆的同時,為姤兒感到後怕。
所以姤兒當時的慌亂無措、傷心而逃,呂岩都注意到了。只是眼前的一團亂,呂岩無心顧及其他。
雖然那巨蛇救了人,但終歸是獸畜,又身懷法力,呂岩擔心姤兒在路上碰到它。
呂岩從村口出來,一直走到近山腳,都不見任何人影。呂岩停了腳步,茫然看著周邊的一團黑,額間微微滲出了些汗。
從村郊能看見村裡來來往往的火光,但聽不到一點嘈雜,只有荒草在風中的刷刷聲。風颳過舉著火把的手,火苗閃爍著漸漸熄滅,呂岩感到手上一陣刺骨的痛,臉上忽然明朗起來——
對啊,牽絲咒!
感受到手腕上那股隱形的力,呂岩稍稍安了心,抬步往山路上走。
他心想著,待會兒把姤兒帶回去,一定要好好說道說道,氣歸氣,怎麼能一個人夜裡往山上跑?
只是,沒有這機會了。
枯木間,山路上,雪花飛舞中,呂岩望見了不遠處山洞裡的火光,和火光旁枕著一名男子肩膀安然而坐的姤兒,他不自覺地抓緊了手中的毛披。
風聲中,傳來幾句言談——
“等天亮了跟我走罷......”
“嗯。”
“......”
呂岩記不得自己是怎麼回來的,只知道,那日後再沒了姤兒的訊息。
書案上的字愈發清晰,呂岩感到有種難言的落寞。他想起來,姤兒還有串銅錢配飾落在了她這兒,那串銅錢,姤兒說過是個男孩子送她的,也許……就是那個男子吧。
今年冬天的雪比往年下得猛些,幾場大雪過後,已入臘月。
昨日剛收到苟杳的在京城的來信,今日又來一封家書,是呂父親自寫的,說今年全家去京城的長輩家過節,囑託呂岩年前務必也來相聚,還說十分想見見自己的三兒媳,望他們早日趕到。
北山的道觀中,呂岩說這事兒的時候,鍾離權聽出了他口氣裡猶豫不決,也看見了他臉上的悶悶不樂,便開口問道:“你是有什麼顧慮?”
呂岩從坐榻上站了起來,叉起兩臂抱胸,看著窗外被雪壓彎了枝頭的松木,說道:“苟杳就要應考,理應去看看他。但一旦去京城見了家人,年節期間的權貴走訪便免不掉了。屆時,若家族裡有意舉薦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麼?”鍾離權問道。
呂岩被問得哽了一下,轉身慢慢放下來懷中的手,垂著眸說道:“不知道,是否還能像此般清心寡慾。”
說出這句話的呂岩是坦誠的。身在世中,風華正茂,從小讀的是四書五經,接觸的是青衣儒冠,要說內心沒有一些書生抱負,便有些自命清高的意味了。
一時間有些安靜,呂岩屏息抬頭看向鍾離權,只見他身子半倚著,眼角含笑看著自己。呂岩一時有些疑惑,不懂鍾離權這表情的意思。然後,鍾離權開口了。
“你可知盛唐時有一道士,名為趙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