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大婚辦,結伉儷(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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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重重屏風帳簾被一一撤去,一身紅紗單衣的呂岩跪在面前時,姤兒頓覺這連月來為準備婚禮而繁瑣累人的種種,一時間都有了意義。
蓋上蔽膝,姤兒輕挽起身上的深青大袖外袍,躬身低頭上了車轎。
輕輕掀開車簾一角,姤兒回望了立在眾人中的父親一眼。他受完呂岩的禮,轉目向自己看來,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轎身緩緩而起,姤兒放下紗簾,悵然若失中,又帶著殷殷期盼。
今夜漫漫,其行遠兮。憂哉悅哉,灼灼歸矣。
一路上吹吹打打,隊伍向著呂刺史的府上緩緩而行,時不時還有一兩群湊熱鬧的人們來障車討喜。姤兒看過不止一次結親隊伍的熱鬧,每每都是興高采烈的歡喜,卻不想有這一天,自己成了轎中人兒,竟是這般緊張不已。
回想起這忙忙碌碌的兩個月,真恍如做了一場夢。
呂家雖稱不上名門望族,但在海州也是頗有聲譽,因此逢此喜事,六禮自然要一一做全。於是姤兒到府裡的第二日,便被安排在城裡呂家的親友府上當做本家。
除了量衣備禮,姤兒需整日駐足房中,學習穿針引線、婚俗女禮,這讓習慣了舞刀弄劍、無拘無束的姤兒很是煩惱,卻不得不耐下心來好好練習,改良自己拙劣的手工。
困於禮節,那準新郎呂岩只偶爾在夜深人靜時,偷偷跑來見上準新娘一面。記得有一次,呂岩還皺眉懊惱地怨了句,真不該提那明媒正娶,生生受了這麼多繁文縟節的拘束。那悶氣撅嘴的模樣,姤兒每每想起總覺得十分可愛又好笑。
這些日子,呂家上下對姤兒不諳女工的事都或多或少有些意外和奇怪,但當他們見到姤兒的父親,感受到他身上那股疏朗不羈的軍將氣魄時,一切彷彿都有了解釋。
呂父呂母原本不是十分在意姤兒的家世,畢竟三郎老大不小的,好不容易願意成家不再說什麼守身求道的胡話,二人已經很是安慰了,更何況三兒媳也很是乖巧懂事。
但若說二人心裡沒一點好奇與擔憂,那也是有些吹毛求疵了,因此聽姤兒說親家公會來海州以全納采請期之禮,二人也很是期待。不過呂家完全沒想到登門的竟是這樣卓爾不群、雍容爾雅的男子,加上他前後送來的見面禮、嫁妝,都是些不可多得的珍品,足以想見這位親家公背後是怎樣的身家實力。
與這位親家公相談時,對方的談吐見識,連見過世面也知書達理的呂氏家人都感到不可企及。然而親家公只說是江湖中人,自稱姓李,不肯吐露更多,呂父呂母也不好再問。
親家公在海州的這些天,常常教授三郎武藝,一些懂拳腳的人偶爾看到後,都跟呂家人誇他功夫甚好。滿腹疑團間,呂家人只能暗自猜測,或許這位親家以及新娘子的出身,真的是江湖上的某個隱士名門罷,這讓他們對那位親切恬靜的準新娘,又多了幾分好感與敬意。
而對於姤兒,能夠在父親的陪伴下坐上花轎,帶著他的囑託與關懷迎向新的開端,已是莫大的幸福與圓滿。
“新娘子,下轎了!”外面有人喊了一聲,拉回了姤兒的思緒。
婷婷下轎,姤兒踏過長長的氈席,邁進了呂家掛著數只紅燈籠的大門。
當青廬中的人群散去,帳幕合上後,雞鳴已響過幾聲。姤兒和呂岩聽到人聲漸去漸遠,同時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彼此相視間,看著對方光鮮亮麗之下被折騰了一天的疲憊模樣,一同輕笑起來。
“這個,送你。”姤兒伸了伸腰後,從寬大的衣袖中掏出了一塊長條的布囊。
“這是......”呂岩接過來展開一看,是個細長的針織布袋,黑亮的雙面綢子上縫著許多黃色的文字,呈環地排列著,一旁還有一些深青的圖案,竟是一個個符文。
“是裝佩劍的布囊。”姤兒一隻手抓著布袋的底端,有些侷促地說道,“我這些天縫的......可能線腳排得不是很齊,不知道你用不用得上......”
呂岩頗感意外地看著姤兒,又低頭仔細端詳起劍囊,那雙面綢子的質地很是柔滑結實,封口處被一個銅環撐住,是個小的卡口機關,至於囊上縫製的圖案,線腳雖不十分整齊緊密,但有模有樣的繡法,絕不是姤兒練一次就能到的水平。
“這布料、封口,還有這花紋,都十分與眾不同,倒是蠻稀奇的,想來不好做出來罷?”呂岩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