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園
章節報錯
這些年我也想過要出城,可結果依舊如出一格,想著也只能是既來之則安之了。就目前看來這長沙還算不錯,也是三叔良心讓張啟山坐鎮長沙,以他的性子,這長沙治安定當差不了多少。
就這幾年剛開始的時候我也只是養傷,好得差不多後也就日日閑著,心想自己明器是賣了不少,但也不能坐空吃山,這錢再多也有用完的一天。雖然我本性不爭不搶,也免不了哪日有人把我惹急了咬人也說不定。這民國有三種人你是萬萬惹不得的一是比你有錢的,二是比你有權的,三是家裡有人當兵的,自己就是張白紙要惹著誰了以後的日子都好過不了,老蔣都沒弄好的事,他張啟山又再大的能耐也改不了事實。
想了好一會兒,覺得倒鬥自己是不可能再去了的,找個人家給人端茶送水風險也是極大,要自己眼拙找到個嬌蠻任性的主,有氣不說人家小姐萬一看你不順眼背後捅你刀子也不是沒可能。我記得老太爺教訓過我:“在男人堆裡混得風生水起那不算你的本事,要在女人堆裡能保全自己才算真本事。”我也承認,所以我的圈子除了秦鈴那一個是女的之外也就只有我媽了。
看自己會些三腳貓的醫術,倒不如去個醫館打下手,一來能避開被人陷害也不怕自己治死人而擔上事,二來能學習些真家夥,自己在家裡看醫術總歸是紙上談兵有個正兒八經的中醫教自己也不錯,這三來嘛當然是能隨意看醫書了,我想這民國的醫書上古代醫術應該要比現代要保留得多。雖然不太清楚,但是聽老太爺講當年文化大革命白家不僅被抄家還被燒了不少古書,我看老太爺的表情也知道那些要拿到現代去賣怎麼著也是一堆古董,再不濟拿給國家自己也能得點獎金,所以說這資本主義害死人就是這個道理。
我在醫館裡坐著,來往也沒幾個人所以難免閑散了些,掌櫃的說這是好兆頭,其他人說他這是醫館沒錢窮瘋了,見他這沒什麼財氣便都走了不少,不過在我看來他是欣喜沒人看病,代表戰爭稍停沒人受傷更沒人生病,所以說是好兆頭。
全得我留下掌櫃對我也很是客氣,我的日子過得雖平淡卻也瀟灑,因為他今日又叫我去休息,我也沒有半點推脫,前幾年自己也是推脫,可他總會想著法子兒讓自己不在醫館待著,我覺得這樣他麻煩的緊,還顯得自己有些不識好歹,慢慢便接受他的好意。
跟他告別後,聽見路人說今日二爺要開嗓,心說那二爺想必就是二月紅,老九門開播後聽秦鈴說得最多的除去張啟山的種種事跡,就屬二月紅的戲最多了。
她知道我對戲曲多多少少也感興趣,她我來說從來都在她說話的時候都會照顧我的感受,總會仔細看我臉上唯有她和高宜才能看懂的微表情,所以也投我所好了不少。想起秦鈴這丫頭為了我能多說幾句話也是無所不用其極,她知道我喜歡戲曲,於是一晚上就看完八九本相關的書,第二天去學校都還迷迷糊糊,在體育課上站著就睡了,被老師罰繞操場跳了四圈蛙跳,晚上回寢還是我把她給背上去的。記得她還抱怨我是罪魁禍首,壓榨了我一個星期最後還是我說豐富知識,她才肯停下。我和她都清楚,她耍起無賴向來都是我受著,但太過火我還是會出言攔著讓她適可而止的。
走進二月紅的戲樓,看著說這戲臺怕不是二爺叫人搭的,臺口朝西稱為白虎臺,破臺之前均不可開戲,規矩算是壞了,可是前臺已經響鑼,證明客人可以進場坐下看戲。
我在後排找個不顯眼的地方坐下,就聽有人:“南方的東西雖然好,但還是看著狹齜,小小氣氣的。把我送的戲樓建的和皮影的似的,難怪我送的時候,這二月紅幾次不要,好不容易要了,我來了他也不親自出來迎我。”
他的手下鬨然大笑,惹的其他幾桌子都投去異樣的眼光。我沒看他,拿起桌上的茶沒去喝,往臺上的二月紅看去,給他定下個民國唱戲大資産階級的名號,責怪送他戲樓的人茶杯也是青釉茶杯古董,真是有錢。但有錢卻是沒規矩的,送人戲樓也不問問人家的意見,戲樓是白虎臺,可送得戲臺三天不開場,也是不吉利的事情,存心難為二爺。
面對滿堂喝彩,兩個身著軍裝的人不知什麼時候也站在後排,位置離我不遠,臉上和我一樣沒什麼反應,那沙客已經很不耐煩,嚷嚷著:“唱的什麼東西咿咿呀呀的,給爺來段你們湖南最擅長的花鼓戲。”
那軍人的手下解釋道:“先生要是不聽戲也別打擾了別人。”
我聽有幾個看客說:佛爺來了,鬧騰不起來。心中一喜我在長沙這麼多年終於是見著這長沙的張大佛爺了。
那沙客舉著鞭子站起來:“給爺爺滾一邊去。”說著向張啟山猛抽來一鞭子,張啟山稍微一個躲讓,我道張啟山你說好的愛民如子呢?全他娘給五爺家的狗吃了是吧,沒看我就在你附近,躲個屁呀!
我手被鞭子抽得生疼,不免嘶了聲,突然看似戲樓夥計的人捏住沙客的肩威脅到:“就你送得破戲臺惹得我師傅破了規矩只得硬壓,還敢抽我白姐姐鞭子我看你小子是活膩了。”
捂住被抽的手向那夥計搖頭示意沒事,說:“你是?”
他從腰間拿出我當年送小孩的鐲子,立馬就明白裝作和那沙客很熟的樣子,又在夥計耳邊說:“二爺徒弟?陳皮?七年前武館,手鐲?弟弟放手。”
陳皮答應後,我手上去碰沙客剛才甩鞭子的哪隻手,大聲說:“沒事,這位爺就一不小心,妹妹我沒什麼要記恨的。”用力往下壓,聽咔一聲不由輕笑接著說:“喲,爺我說您這脾氣也太大了犯不著生氣呀!誒?這手怎麼脫臼了?要不找個大夫看看?”腳下也沒閑著,順手上的勁輕輕去踹他的小腿,他身子順著我用得勁跪在地方,我看似不經意的踩上一腳,又咔一聲,又將他腳踝給扭了,我安慰道:“哎呦呦,我的爺哦,您這是做什麼,小女子我受不起這麼大的禮,這還沒過年您醒這麼大的禮,小女子我也沒壓歲錢給發。快,快起來別傷哪了。”嘴上雖是怎麼說,可手上就是控制不住扶他起來是又把他另外一隻腳給踩了下,連忙道歉賠不是,一連串的動作引得臺上臺來都是一陣輕笑。
沙客的手下覺著嚴重勸自己家爺說去找大夫,便出了戲樓,滿堂也沒人管,誰叫他先惹了二爺,佛爺,現在有惹我這個懂醫的丫頭片子呢?真當這麼多年望聞問切,摸骨尋xue是白搭呀!
陳皮坐在我那桌盯著我瞧,也不知道他想幹嘛,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問:“你不去幫忙處理鬧事的人在我這坐著,有事?還有你怎知我姓白?這鐲子不是讓你給當了換錢嗎,怎麼還在你這?”
他拿著鐲子遞給我說:“鐲子上刻有白字,想來是白姐姐重要之物,所以後來又給贖回來了。”我收下鐲子,他又接著問道:“白姐姐會醫?”
我笑他不知人心險惡說:“習武之人也能做到,你從哪看出我會醫了?”
“習武的可沒白姐姐這麼準確,求白姐姐救我師娘。”
看他一臉的真誠,無奈道:“你若是讓我治個跌打損傷頭疼腦熱那還行,你師娘這麼多名醫都沒治好,我怕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他見我這麼說給急起來:“白姐姐您就全死馬當活馬醫吧。”
這陳皮算是真把我給逗笑了,心底說他這是什麼比喻,低頭捂嘴憋笑說:“啥?”我和他都停了會兒,我覺著他是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也不敢再說下去,解圍道:“先說好我去看看,至於能不能治那都不好說。”
陳皮一直磨皮擦癢等到散場,我瞧著他的樣子是越看越歡喜,一面想秦鈴要像他一樣自己得多多少夫人的病其實是墓裡的毒。這也是自己為什麼答應下的原因,要真是什麼絕症沒有現代醫學裝置我怎麼也看不出來,但墓裡的毒就是遇著行家了,多年學醫就是為了一天家裡人在墓下中什麼毒,有本事上來自己就給治,千萬不要再遇到第二個高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