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銀瓶扶著仍舊疼痛不止的腦袋,讀起《京師報》。

頭版頭條,連時政都不講了,直接就是《明月郎君戀情曝光,深夜摟女醉酒跑馬被罰》。

這內容都在標題上寫得很詳細了!!

與上回上報不同,這一次駱銀瓶的詳細個人資料被公佈,包括姓名、花名、年齡和職業。

配圖是三連連環畫,有兩人面對面在馬上抱著的,有韓月朗抱她下馬的,還有兩人被金吾衛抓到,雙手抱到腦袋後面蹲著聽訓的。

駱銀瓶撓撓頭,記不清了,昨夜她和韓月朗真有蹲著挨批?

她正讀著,見風消跟變戲法似又拿出一張報紙,得意洋洋舉高高:“姊,《京師報》為了你,今天又追加了一刊。”

駱銀瓶從弟弟手中奪過加刊:“你這甚麼反應?這又不是值得驕傲的事情!”

“當然值得驕傲!我姊可是《京師報》加刊第一人啊!”

駱銀瓶懶得理喜滋滋的見風消,看起來報來。

這加刊內容較單一,登載的都是早間讀到正刊的百姓的心情和反映。一共分兩部分,上半部分是醜寅之間《京師報》收到的輿情信件。下半部分是卯辰之間的信件。

寄信的人裡男子偏少,有位男子反映說,什麼明月郎君,挑娘子的口味還沒他好呢!《京師報》在這段話下備注,說該男子不僅寄信,還在大街上講的這話,立刻遭到周圍婦人娘子的圍毆。

小娘子們的信件和反映就比較多了,七嘴八舌,各抒己見。

上半部分中,約莫過半的小娘子表示:不相信,難以置信。寧願相信日頭西升東落,六月飛雪,也不相信明月郎君竟是這種人!更不相信所謂的戀情!

有些情緒激動至崩潰的小娘子給《京師報》寫信,道自個瞎了狗眼,明月郎君以前的樣子竟全是裝出來的,以後再也不會看明月的戲了!

到了下半部分,信件竟一水兒都是聊明月郎君演戲好看,樣貌優秀的,皆離題千裡。

《京師報》自然也備了注,說明月郎君的衷心觀眾們,有組織有紀律分成兩撥,一撥人堵在報社門前分撿來信,但凡看到不利信件,便藏起來不交給報社。另一波人則集體寫信,一封封全是不相關的好話,再大量寄來報社,據說堆起來都快堵住報社大門了!

《京師報》刊道:截至當前,來信已失公允。

不過駱銀瓶仍在大量轉移視聽中,瞧見零星幾封正常來信,總結起來就六個字:不相信不祝福。

若要再加上五個字,那便是:討厭駱銀瓶。

在這些來信當中,駱銀瓶還看到一條特立獨行的,與其它來信都不一樣。寫這封信的小娘子義憤填膺,質問《京師報》,質問韓駱二人,更是質問全京師人:

堂堂《京師報》,都城喉舌,怎地日日刊載些戲子故事?黃河水患治理否?苗疆叛亂平定否?鐵勒阻斷的通商重啟否?東南二千三百流民安頓否?

……

“哎呀!”見風消大叫一聲,駱銀瓶立即把目光重《京師報》上收回,投向見風消。

見風消痛心疾首:“光顧著看你的熱鬧,遲到了!”

“今兒你去吧,我……不去了。今天沒有我要上的戲。”沒勇氣的駱銀瓶選擇做縮頭烏龜。她實在想不起來昨晚發生過什麼,和韓月朗真實是什麼狀況?也沒膽量面對他。

見風消道:“沒戲就不排練啦?你不去肯定有很多人會問我,怎麼交待!”

“你剛才不好挺驕傲的嗎?”駱銀瓶反問他。

“唉,這樣,姊,你同我說說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去了也好向各位兄弟姊妹交待。”

“關鍵是……我自己不記得……”駱銀瓶把喝酒的事同見風消說了。他聽完大呼坑人,滿臉寫著這可怎麼編。

駱銀瓶輕輕碰了下弟弟的肩膀:“發揮你靈機應變才能的時候到了。”

見風消無法,一臉不情願上工去了。

他回來的時候,也是一臉不情願,給駱銀瓶傳話;“張管事說了,韓公子的命令,你今兒曠工,扣去十天工錢。明兒再不去,這個月月錢扣精光!”

駱銀瓶一聽,有點急。畢竟再棘手的事情是缺錢,再則,明日有《世子》公映,責任心她還是有的,第二天重新去明月劇院。

出門前照例讀報,《京師報》不出意外仍有關於她的報道。持續發酵下,又出新意外了——有細心的人把昨日的繪圖和落水那次的繪圖對比了,發現女子形容相肖,只不過這次稍微瘦點罷了!

《京師報》說,這一發現不得了,如果傾慕的那位高高在上,怎麼辦?不要愁,不用慌。學學駱銀瓶,一是找到與他同處的環境,例如一同上工,近水樓臺先得月。二是死纏爛打,哪怕撲至落水,不要擔心丟臉,要始終記得功夫深了鐵杵也能磨成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