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牡丹綻放,臺後是大片大片的牡丹叢,赤紅、粉白,交錯爭豔,一點也不友好。風吹過,她的廣袖順著風的方向一抖,好似清波,唯有流動才是永恆的。她的眼睛裡永遠閃閃亮亮,透著少女的靈動。在俯仰旋轉之間,平直凜冽的鎖骨和肩線露出,溫柔如花瓣上的露珠,又似白浪拍打著崖壁。

都是水,既翻江倒海波瀾壯闊,又靜謐無聲清澈寧靜。

一曲終罷,連縈繞的餘音也散去,牡丹園裡卻安靜無聲。

日頭照著駱銀瓶,又照著她身後的牡丹花,遠耀眼過星辰的亮光持續閃爍,透過花叢,安靜又有力地落在叢後高高懸掛的牌匾上:國色天香。

後來,也是碧雲先生告訴駱銀瓶,那一刻,在場的所有人都覺著《淩波》就是她,她既《淩波》。

排在駱銀瓶前面的二位。第一位求穩,跳了普通的胡璇,除了左右轉如飛,再無其它亮眼之處。而第二位一心想超過第一位,博個大的跳了《霓裳羽衣曲》,結果出現失誤。

駱銀瓶成為最終的第一,牡丹花神。

碧雲先生挽留她在洛陽跳舞,駱銀瓶卻想先回家見家人。

碧雲先生問道:“駱娘子不打算再跳舞了?”

駱銀瓶道:“跳自然會跳,但是喜好不是生計。我回家與爹孃弟弟在一起,也許一年半載後,技癢了,會來洛陽找先生,跳上一兩回。”

碧雲先生聽完,含笑著遞給駱銀瓶一打寫過的紙。

駱銀瓶攥在手裡,只掃一眼:“這不是參加群芳大會時簽的狀子麼?”現今都賽完了,重拿出來看,有何意義。

碧雲先生叫她再仔細瞧瞧。

駱銀瓶再研究,才發現這不僅是狀子,還含著一份契約。碧雲先生引薦她參加群芳大會,而她需在結束後在洛陽跳舞演出,所得抽成,與碧雲先生五五分。

她簽過名姓,畫過押,這是個啞口黃連虧,告上衙門也是碧雲先生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