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繞著玉笛的事,顏璃珞再也沒有繼續說什麼,穆白也沒有提,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轉眼日上三竿,陽光在樹蔭下照射出點點光暈,不知不覺,顏璃珞已經在白氏醫館坐了一個早上。

當店裡的客人離開後,顏璃珞起身準備告辭,穆白將她送至醫館門口,臨行前,顏璃珞突然將狼白玉玉笛不由分說的塞到了穆白的手裡,穆白正欲拒絕,顏璃珞卻沒有給他拒絕的機會,轉身飛快地離開了。

“璃兒……”穆白還欲說什麼,顏璃珞卻揮了揮手,表示根本不想聽。

“璃兒的心意,師兄你就收下吧。”顏璃珞撂下這句話,便沒有給穆白繼續說話的機會,穆白無奈的看著顏璃珞的身影消失在遠處,嘆了口氣。

看著顏璃珞消失在遠處,穆白的眼神由寵溺漸漸轉為平靜,接著是理智的冷漠,他轉過身去,只見童珠不知何時,早已經站在了他身後,面容凝重。

“我得到了一個重要情報。”童珠沉重的說道。

陽光斜射進窗戶,帶來暖人的氣息,穆白靜靜地聽完童珠的講述,放下手中的茶水,在心裡盤算了起來。

“移山,李名?”穆白喃喃的自言自語,這個移山素來是中原偏僻之地,怎麼會有讓冷軒漠如此忌憚的人存在?

穆白在腦子裡飛快的思考——十年前,中原曾發生過一場禍亂,死傷慘重。原因皆因師父私自帶領璃珞踏入中原而起。

顏璃珞的身份第一次被中原五族知曉,為了爭奪雪魂聖女,中原陷入死鬥。玄影族長淩華被其弟慘殺,金露族長昏迷不醒,絳寒族長失蹤,除了一直處於觀望中的天蓮宮和蒼風族,其他三族均是傷亡慘重。

可是,依照冷軒漠的性格,按兵不動絕非他本性。蒼風族能有今天,他必是深思熟慮,一步步運籌帷幄。移山,地處中原腹地,如果說在中原最好的隱藏地點,那恐怕就是這裡了。不管這個叫李名的人知道什麼,一定是關於蒼風家命運的大事。

思前想後,穆白決定了,他揮了揮手,璟迅速從房樑上躍了下來,單膝跪地,等待指示。

“璟,你馬上前往移山,把這個李名抓來見我。”穆白命令道:“切記,此事不可讓蒼風族知道,我們一定要取得先機。”

璟聞言,並沒有動。他一動不動的跪在地上,並沒有任何反應。

穆白會意,說道:“我的安危你不必擔心,我現在只是邑城的一個醫館大夫,不會有事。”

璟猶豫了一下,這才緩緩的點了點頭。一瞬間,璟的身影便無聲無息的消失在了屋內。童珠心裡感到一陣沉重,但是想到了顏璃珞和幻魔島,童珠努力將心裡的那股愧疚和悔意壓在了心底。 璟的武藝堪稱是幻魔島最強,輕功出神入化。原本需要一個星期才能到達移山,而璟單憑輕功,只短短一天,便來到了移山腳下。

破落的小山村,到處是斷壁殘垣,幾個破落的小山丘上,蓋著幾間茅草房。璟只短短掃了一眼,便飛快的起身,朝一間茅屋飛快的掠了過去。

還未接近,屋內嗖嗖射出了幾只鐵箭,璟腳踏箭頭,微微用力,那箭便迅速改變了方向,直直的朝屋內射了過去,瞬間,便傳來了血肉綻裂的聲音。

屋內傳來了痛苦的幾聲悶響,璟站在門口沒有動,他低頭掃了一眼,用腳隨意挑起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石子,輕輕一勾,那石子突然像箭一般飛速的朝屋子飛去,緊接著傳來嘭——的一聲巨響,那茅屋瞬間被擊得粉碎,飛揚的塵土揚起巨大的沙團,碎木橫飛,屋內的擺設瞬間化為灰燼。

一個中年男子捂著肩膀,緩緩地走了出來,他的左肩插著一支鐵箭,箭頭距離他的心髒處只有短短幾毫米,只要稍微偏離幾分,他必然已經命喪黃泉。

璟望著那個男子,眼眸冷了冷。

那男子看見璟,眼神中飄過一絲不解,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璟,說道:“你不是冷軒漠的人?”

璟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那男子見璟似乎不會說話,眼神略顯驚訝,他想了想,又問道:“那麼——你是絳寒族的人?”

璟接著搖了搖頭。那男子想了想,突然開始放聲大笑,哈哈哈哈——那笑聲極其刺耳,是痛苦到極致的解脫,也是喜悅到極致的悲涼,那聲音似乎承載了多年的怨氣和悲哀,都化為悲痛,在這一瞬間釋放了出來。

璟皺了皺眉,他伸出手,正欲打昏這個發狂的中年人,那人突然制止住了他,他對璟說道:“你要是相信我,就在這個村子裡呆上幾天,我保證,不出三天,定會有人來找我。不管你的主人是誰,一定不希望你打草驚蛇,我有辦法,讓那個人以為我死了。”

璟抬起的手猶豫了片刻,他思考再三,點了點頭。眼前這個中年人眼神堅定,似乎不像是說謊,更何況男子的武藝遠在他之下,只要他在,這個中年男子一定逃不掉。

璟伸出三個手指,告訴那個男人,他只等三天,那男子會意,點頭同意。之後便踉踉蹌蹌的走到一邊處理傷口,看著男子嫻熟的動作,璟的眼神變得複雜。

這個男人,一定曾經是個殺手。

璟在心裡篤定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