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小娘子?娘子?”

耳邊傳來茯苓清脆的呼喚聲, 有人用力推搡她, 拍了拍她的胳膊。

片刻後, 趙幼苓被推醒。

她睜開眼, 灑在窗邊的淡薄月色早已變作了濃烈的日光, 她後知後覺才發現,自己竟伏在桌前睡了一夜。

呼延騅已經不見了人影,她連自己幾時睡著都不知,更不知人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她直起身, 披在身上的披風隨即往地上滑。茯苓忙撿了起來,有些猶豫地看看披風,再看看她。

“怎麼了?”趙幼苓問。

茯苓猶豫再三,咬唇道:“小娘子,你同奴婢說實話, 昨夜那位騅殿下日後是不是就是咱們的主子爺?殿下……守了小娘子一整夜, 不準奴婢叫醒你, 直到方才才離開。”

趙幼苓剛睡醒,意識還有些朦朧, 正接過茶杯漱口, 就聽見茯苓這麼一問,一口水直接嚥了下去。

呼延騅守了一夜?

茯苓捧著披風往她面前湊了湊:“喏,這披風還是殿下的。”她說完,指指門外,“小娘子就這麼睡了一夜,不如回屋躺下再睡一會兒, 左右今日應當無事。”

趙幼苓搖搖頭,自個兒站了起來,走到了外邊走廊上。

茯苓跟了出來:“聽說,魏側妃一夜未回。甄側妃趁機霸了王爺一晚上,一早就耀武揚威往王妃處去請安了。”

趙幼苓皺了皺眉心,哭笑不得。

“你都是從哪兒得來的訊息?”

茯苓是從胥府來的,論理該被韶王府的人提防著,可她機靈,總能從角角落落裡打聽到王府各處的訊息。

趙幼苓知道她有自己的分寸,那些重要的事從不打探,因此也隨她胡鬧,。

“是甄側妃院子裡的姐姐自個兒說的。”茯苓吐吐舌,忙伺候著趙幼苓回屋洗漱。

等趙幼苓洗漱後,穿戴整齊,茯苓取了香膏來,在她臉上細細塗抹,淨手後仔細給她打扮了一番。

趙幼苓年紀還小,在王府好生嬌養,養出了一身細嫩肌膚,平日裡只抹一抹香膏便可,那些胭脂水粉即便不用,也不礙事。

等梳洗打扮好,王妃的院子裡早已經鬧騰開了。韶王和趙臻可都是有正經工作的人,一早就出了王府,崔氏和甄氏的那點事他們自然不知,倒是苦了顧氏和趙元棠。

趙幼苓差人去同趙元棠打了聲招呼,自己便要出府,人還沒走到門口,就有訊息報進來:“郡主,宮裡來人了!”

“宮裡?”趙幼苓遲疑。

來報信的是門房。王妃和甄側妃又鬧起來了,能掌事的世子妃和二孃都在王妃院中,門房不敢往那兒去生怕遭殃,只好趕緊來找十一娘。

門房道:“是陛下派了人給郡主送禮來了。”

趙幼苓一聽,忙讓茯苓去請顧氏她們,自己先一步往前廳去。

說是謝禮,但天子送的,理當稱之為賞賜。

來送謝禮的是一個年輕太監,趙幼苓曾見過他一面,認得是胥九辭的一個徒弟,如今也在禦前聽差。此時人正站在廳外院子裡,直到有能主事的人出來,這才動了動。

太監見人便笑,往邊上讓開,這才顯出身後的隊伍來——他後頭站了一排的人,一俱穿的都是太監的衣裳,手中各個捧著一個雕花紅木匣子。

見到趙幼苓,太監滿臉笑容,行禮道:“昨日相國寺,叫郡主受了委屈。陛下說了,若不是郡主機敏,只怕大胤此番還要同戎迂結下仇怨來,陛下很是感激,特地命奴婢來給郡主送上謝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