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場上, 馬蹄陣陣, 不時嘶鳴。馬球被擊打到, 朝著禦樓高高飛起的時候, 人聲嘈雜, 就連距離球場有些距離的禦樓上,都傳來了女眷的驚呼。

哪怕明明看不到,也聽不見趙幼苓的聲音,呼延騅還是猛地站了起來, 望向那座高樓。

禦樓之上,因有女眷掛起了帷帳,為了方便觀看比賽,帷帳被捲起一半,帳後依稀能見著珠環翠繞, 花枝招展的身影。

那裡有無數張美麗的面孔, 在馬球飛近的一瞬間, 花顏失色。

呼延騅看不清哪一個是趙幼苓,只來得及看到一個嬌小的身影不顧一切地撲到身邊另一人身上。

“十一!”

禦樓上傳來驚呼。

聲音落下的瞬間, 呼延騅拔腿要走。肩膀被人從後頭重重按住, 他回頭,對上了韶王並不贊同的目光。

“她受傷了。”

她那麼小,被馬球擊中,一定很疼。

韶王看一眼因出現意外,臉色難看的太子,搖頭道:“我知道。可你不能去。”

十一已經因為封為郡主的事, 在朝野內外響亮了名聲,要是再鬧出與戎迂王族關系密切的傳聞,即便她和胥九辭都不覺得有什麼問題,他還是不能放任這事的發生。

“你還是留在這,本王的女兒,本王會去照看。”

韶王說著,當即邁開步子:“太醫呢?”

太子籌備馬球賽,又有這麼多朝中官員和宗親女眷在,太醫院自然也安排了人隨行。見韶王大喊,立即就有小太監帶著太醫跟上,匆匆往禦樓跑。

而球場上,因方才的失誤,已經爬下馬背的少年郎滿身冷汗,差點跪倒在地上。

“崔四。”場下有相熟的少年攙著他下來,“你……先在這裡等等吧。說不定球沒砸到人呢。”

禦樓上,女眷們慌亂地靠在一處。

太子妃重重將手裡的茶盞砸在地上。

“那擊球的是誰?叫什麼名字?”她喝道。

宮女跪了一地,面面相覷,卻誰也不知怎麼作答。

還是有女眷遲疑道:“似乎是哪家的小郎君,看著竟有些面熟。”

太子妃看一眼被小心扶起的趙幼苓,憤憤罵道:“今日好在並非陛下親臨,萬一砸到陛下可如何是好!”

“娘娘,現在不是氣惱這個的時候。這一位畢竟是郡主,怎麼辦?”嬤嬤在一旁壓低聲音勸道。

“怎麼辦?還能怎麼辦。”太子妃咬牙,霍地指了一個宮女,“再去催,怎麼太醫還沒過來。”

人是在她跟前出事的,無論原由,她和太子都脫不了幹系。韶王這個女兒,不出事還好,如果真出了大事,那打球的人,只怕連到腦袋都可以搬家了。

想到太子自入主東宮以外,因韶王平反歸來,沒有一日能睡好覺,處處提防,便覺得心煩意亂。

太子怕極了韶王,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從小得到的都是天子最多的寵愛,哪怕謀反這麼大的罪,哪怕韶王府上下死了那麼多人,最後都能平反,重新在天子面前插科打諢。

太子妃也怕,怕這個人日後讓天子再度起了廢太子的心思。讓她和太子也淪落到狼狽不堪的地步。

越想,太子妃越覺得心焦,再看趙幼苓慘白的臉色,她喝道:“太醫呢?為什麼還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