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鑼鼓聲, 太子妃趁機笑道:“球賽就要開始, 這事不如各退一步?左右也不是什麼大事, 還不如咱們都猜一猜, 今日哪一隊能拔得頭籌。”

別人還因方才的事在猶豫, 除夕曾見過一面的靖國公夫人頭一個出聲:“公主看好哪一隊?”

她問的是壽光公主。常樂公主在旁輕嗤一聲:“壽光能懂什麼?貴妃可是生怕風大了吹走了她,她怕是連馬球都沒見過。”

趙幼苓坐在自己的坐席上,聞聲心裡嘖舌。民間一直有個玩笑,說是把女兒養壞了嫁給仇家, 一定能給自家報仇。她原先也不懂這其中到底是個什麼意思,現下幾番遇上常樂公主,總算是瞭解了幾分。

皇後未嘗不是為了戴家和公主好,只可惜,常樂公主的脾氣入了戴家只怕是在外為戴家樹敵不少。

女眷們看似手無縛雞之力, 可女眷的身後站的是兩家人的勢力。世家宗親的關系盤根錯節, 誰都不是那麼好得罪的。

太子妃見常樂公主這張嘴又要惹事, 忙一個眼神示意身旁的宮女上前。

那宮女得了眼色,便和人一道端著兩個託盤走上前來。

太子妃指了指兩個託盤, 笑道:“行了, 打這個嘴仗做什麼。還不如先押寶。場上的比賽就要開始了,你們快些下注,不必拿出真金白銀略俗氣了些,不如從你們身上下點佩飾,輸了的就歸贏了的自己挑了去。”

“可有別的彩頭?”

有人笑嘻嘻地提問。

太子妃眼角眉梢都飛揚了起來:“有呀,太子爺新得了幾匹馬, 拿一匹出來當彩頭也不錯。”

說是馬,女眷們便大多沒了興趣,只湊趣地從身上摘了些佩飾丟到兩個託盤裡。

一個託盤是一支馬球隊,不多會兒便放了不少的佩飾。從腰間的玉佩,到頭上的發簪,應有盡有。因都是宗親,家世不俗,是以兩個盤子現在看起來難免就有些金燦燦的,富貴得很。

英國公夫人解下了腰間掛的一塊玉佩。因不是什麼珍視的,便也不在意輸贏。趙嫿卻是衡量了許久,才摘下頭上的一支步搖,向趙幼苓問道:“小十一覺得誰會贏?”

趙幼苓往兩個託盤上都看了幾眼,摘下耳邊墜子:“藍色。”

兩個託盤,一紅一藍,也無球隊的名字,更無球員名冊,押哪一支都是押。她索性選了英國公夫人選的那一隊。

她選罷,趙元棠和壽光公主便也跟著往掛著藍色綢帶的託盤上放上自己的東西。

宮女舉著託盤,在周圍轉了幾圈,等底下鑼鼓聲又起,兩只託盤已經被裝得滿滿當當。

因比賽即將開始,宮女們從樓下魚貫而入,送來美酒佳餚,又有專門上樓,站在一旁,為女眷們介紹起底下開始入場的兩支隊伍。

太子妃言笑晏晏地與身旁女眷說話,連常樂公主的臉上也對場上的隊伍多了幾分興致。

“那些大人們也押了?”常樂公主問道。

太子妃笑:“大人們怎麼會跟著玩這些,不過都是女眷們鬧一鬧。”

成佳憑欄遠眺,見著底下看臺上坐在太子近處的幾人,問:“那都是些什麼人?”

太子妃看了一眼:“是戎迂還有其他幾國的使臣。”

話音才落,底下鑼聲陣陣,兩支馬球隊已經全部上場了。

兩隊加起來有數十人,個個身姿挺拔,神采飛揚,因要區別開隊伍,兩邊的隊員各自佩戴著象徵自己顏色的束額彩帶。隊員們手執鞠杖,騎著精心飼養,皮毛油光發亮的駿馬,呼嘯著依次奔入球場。

為了不發生意外,馬球場的地面上永遠是幹淨整潔,沒有多餘石子的。一整個馬隊踏在球場上,彷彿一小支騎兵隊踏上了征程。

馬球隊有不少少年郎君,出身不一定顯赫,但模樣一定生得不錯。

駿馬與美少年,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尤其是禦樓上的女眷們,更是紛紛往球場上看了過去。

“這裡頭都是馬球隊的人?”英國公夫人往地下看了一眼,再看身邊的一眾小娘子們,不少人忸怩地望著底下的少年郎,一副春.心萌動的模樣。

太子妃笑道:“自然不光是馬球隊。”她遙遙指了指其中幾個豐神俊朗的少年,“那幾個可不就是幾位大人家的郎君麼。”

眾人聞言再看,果真在其中見著幾個世家子弟。

小娘子們大多都到了待嫁的年紀,見著這般模樣的郎君,雖未近身,都已經面紅耳赤。年長的女眷們笑盈盈地低聲打趣,似乎將這馬球賽當做了相看女婿的好機會。

常樂公主也指了其中幾個同成佳說著。

似乎沒多少人將目光留在了球場上,即便馬球被打得滿場亂飛,也不如那些騎在馬背上的少年郎君來得引人注意。

趙幼苓難得看一場球賽,自然是一心跟著馬球走。朱紅色的馬球被鞠杖高高打飛,還未落地就被另一根鞠杖勾住,一個額束反手送入對方的球囊。

球如囊袋,立馬就響起了一聲鑼鼓,幾個少年郎禦馬並行,你撞撞我,我拍拍你,笑著在一塊慶祝第一球的勝利。

一旁的看臺上,男人們頓時掌聲雷動,發出了熱烈的叫好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