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幼苓不再多言,只說丹痧在大胤已經不是什麼大病,治得及時就沒多大問題。

她說完這些,就跟著呼延騅出了氈包。那對夫婦倆滿臉欣喜,忙送了她不少曬幹的牛羊肉。

她分了些肉,叫人送給謝先生和劉拂,餘下自己只拿了一些。

呼延騅在邊上看著她忙碌,良久沒說一句話,等她忙完了,這才擰著眉頭,伸手點點她額間。

“人小,膽子不小。”

見趙幼苓抿唇笑,絲毫沒了之前緊張的模樣,呼延騅手指一緊,順勢捏住她小巧的鼻子。

“回去洗個澡,身上上下裡外的衣裳都燒了,不需再穿。”

他這是拿丹痧當疫病對待。趙幼苓卻不好說他小題大做,乖乖應了聲好,回屋果真就把裡外的衣裳都丟在了一邊。

莎琳娜也得了訊息,哪裡還敢讓衣裳在氈包裡留,忙拿東西裹一裹,找地方燒了。回來的時候,還帶了一身新衣,似乎是呼延騅先前讓人做的一身騎裝,倒是方便她每日騎射。

她穿上試了試,莎琳娜在一旁笑:“姑娘穿這身正好。殿下倒是眼力好,這尺寸分毫不差。”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趙幼苓原本還奇怪身上這一身騎裝,之前沒人來量過尺寸,就算是呼延騅讓人做的,也該有些大小上的問題。可穿上身,哪裡都合適,就像是量身做的。

等聽莎琳娜這麼一說,趙幼苓卻是騰地燒紅了臉。

量身是沒有。

可那家夥平時卻沒少扶過她的腰,先前教騎射的時候,也是不得已貼過身的。

她動了動嘴,想罵聲“登徒子”。

可嘴張了,話卻在嘴裡轉了幾圈,到底滾燙得嚥了回去。

趙幼苓的方子給出去就是為了救人。圖隆拿了藥方,根據幾個染病的孩子不同的情況,稍稍調整,就忙著到處找藥材,連哄帶灌地把藥餵了下去。

先時的確鬧了一會兒,等藥效上來,沒幾日,病就好了大半。

他們這沒什麼事了,烏雲散盡,戎迂族的王庭那兒,卻出了事。

王庭也是和底下各部族相似的成百上千個氈包組成。大可汗阿克墩與可敦及餘下姬妾、子女的氈包被圍在最中間。往外依次是些近臣、貴族,再遠點就是平民和努力。

如今大可汗身邊的可敦已是第三位。阿克墩還只是部族首領的時候,妻子生了長子昆跟次子兀罕。後來病死後,阿克墩求娶已經生了漢人雜種的呼延多蘭公主,成了呼延騅的繼父。之後阿克墩篡權奪位,殺了呼延一族近百人,成為戎迂新的大可汗,呼延多蘭公主被順理成章地捧上了可敦的位置。

等到公主去世,這位大可汗索性將頭位妻子也追封為可敦,不久又續娶了新可敦。加上那些只寵幸過幾次的姬妾或女奴,大可汗的子女仔細排起來已有十餘人。

十王子蒙克,是新可敦所出。再往後還有連名都沒起的奴生子。

“蒙克”一名,有永生的意思。足以看出多得大可汗的喜愛。正因為年幼,又得大可汗喜愛,十王子染上古怪病症的事初發現,就被人急忙報給了大可汗。

還不等大可汗去氈包探望,就聽得底下人接連來報,說是又發現了幾例類似的病症,患病的都是年紀不到十歲的孩童。

大可汗盛怒,見愛子躺在睡榻上,渾身發紅,想哭卻不住吐出穢物,父子連心,心急如焚。

新可敦生的美貌,卻是個性子弱的,只能靠著侍女痛得不能自己。

王庭之中,大夫們來了一撥又一撥,連巫醫都被找來,卻是誰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眼睜睜看著病重的幾個幼童竟嚥下氣沒了。

這訊息傳到大可汗面前,伺候十王子的侍女奴隸們更是膽戰心驚,伺候得越發上心,生怕小王子沒了,連帶著丟了自己的性命。

“去查,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病是如何出現的?”

大可汗心急如焚,想起這病古怪得很,又來勢洶洶,又道:“再找人去其他部族,看看是不是同樣都有這樣的病。”

底下人不敢耽誤,當下就散出去幾十人,分別往戎迂各部去。

離得最近的自然是留在王庭查病源的人。不過半柱香的功夫,就帶了訊息回來——

王庭裡,最先得病的,竟是九王子奧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