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疾步出門,留下顧依依千瘡百孔的心,再也找不到撫慰自己的理由。尉遲雲嶸是恨上她了,恨她自作主張,毀了顧夭夭是小,還毀了他們的骨血。

夏芙從門外碎步進來,看到顧依依神不守舍,道:“昭儀,王爺走了。”

她揚眸望了眼空蕩蕩的寢殿,依稀還殘留過兩人曾經歡好的餘味。“王爺沒留下什麼話麼?”

夏芙一五一十道:“王爺讓您保重身子,孩子將來還會有的,唯有保全自己,才能徐圖後計。”

顧依依聽了不覺感動,反而深感可悲。“這些話,王爺當面怎麼不同我說,非要轉借你的口說出來。”

夏芙連忙低頭說不知,請昭儀節哀。

她頹敗地哼了聲,尉遲雲嶸讓夏芙傳的話,她都聽明白了,她目下對他還有用處,所以他用那些聞似安慰的話來搪塞她。可他心裡終究是恨她,當著面這些話就卡在喉嚨裡說不出來了。

尉遲雲嶸大步流星往禦醫局趕,面上凝重,心沉到了谷底,沒想到他一時不查,卻要賠上他的骨血,想起來就是恨。

一個失意人碰上另外一個失意人,尉遲雲臻行色匆匆,尉遲雲嶸喊住他道:“老七,今兒怎麼有空往宮裡趕,找父皇麼?”

尉遲雲臻懶得敷衍他,連一直以來沒有溫度的笑都疲於展露了,冷著一張臉,道:“五哥是存心笑話我麼,誰不知道宮裡出了樁匪夷所思的案子,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之下,居然還有狐妖一說。”

“誰能相信七王妃是狐妖變的?再說了,七王妃是不是狐妖變的,難道你不清楚麼?”尉遲雲嶸話鋒一轉,又道,“不過話說回來,七王妃馭夫有道,瞧你對她這般痴迷,難不成她真有勾魂的本事?”

話不投機,再多說沒有意思。尉遲雲臻拔腿要走,尉遲雲嶸看他的樣子心情極其糟糕,連寒暄敷衍都顯得狼狽。“就當五哥說錯了還不成麼,生什麼氣。等父皇想明白了氣頭消了,自然會知道狐妖一說實在是可笑。”

“沒想到五哥這麼通情達理。”尉遲雲臻問道,“五哥今晨在宮裡走動,可知道父皇去了哪個宮裡?”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尉遲雲嶸臉色微恙,道:“此話何意?後宮是父皇女眷住的地方,乃是重地,我鮮少走動。至多去甘露殿處置公務,要麼去禦馬庭喂馬罷了。”

尉遲雲臻道:“五哥何必動怒,如今父皇避而不見,我不過想知道父皇的行蹤,去求見父皇罷了。”

尉遲雲嶸知道是自己過于敏感了,生怕別人發現一絲端倪。“罷了,我還有事,便先告辭了。”

這個五哥包藏禍心,他一向不看好,尉遲雲臻看著他的來路和去處,他並不知道尉遲雲嶸的用心,但他肯定來去的方向絕不是他口中的甘露殿和禦馬庭。

尉遲佑玄避之不見,就是怕尉遲雲臻向他求情,甚至因為夭夭被誣陷為狐妖之事連帶遷怒與他。他與夭夭同床共枕許久,卻連人妖都分不清,未免有失察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