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一潭死水裡丟了個石子,一時激起了漣漪。眼淚不由自主地滑落下來,那是她腹中肉,之前不知道真的有了身子,她還能裝腔作勢故作痛心,直到此刻她才驚覺,之前的演技太浮誇,原來心痛的時候,一瞬間喉嚨仿似被塞住了,一點都哭不出來,只覺得痛,心痛到無以複加的地步,連身子都撐不住了。

她爬到尉遲雲嶸腳邊去求他,撼動他道:“王爺,那是我們的孩子,您不是一直希望我們有個孩子麼?皇上要是知道我懷了身子,一定會以為是他的,到時候萬千寵愛。”

尉遲雲嶸扯開她的手扔下,鐵寒著臉,道:“晚了,要不是你意氣用事,想出滑胎之計,何至於如今這般不能收場!”

“顧夭夭!”顧依依把怨憤往顧夭夭身上積累,“要不是她咄咄逼人,一直想著要出宮,我也不至於這般著急。”

尉遲雲嶸輕蔑地掃視她,過去看她言笑在畔,巧笑倩兮,如今卻見她心狠手辣。他再是憤恨,可她腹中的是他的骨血,任憑他再是冷血,面對自己的骨肉依然牽扯出了一段難以為繼的親情。

顧依依喃喃自言,嘴裡不斷唸叨著,“怎麼辦?”

尉遲雲嶸背對她枯坐在床沿,一副生人勿近的氣場。狐妖索魂不過就是前幾日的事,顧依依之前還沾沾自喜將顧夭夭逼入死地,輾轉不過兩日,所謂的現世報來得太猝不及防了。他動了動冰冷的嘴唇,道:“這事不能拖延,必須盡快處置。”

顧依依連忙從背後環抱尉遲雲嶸,懇求他想出迴旋的餘地。“王爺,您力可通天,求求您想想辦法,依依不能失去這個孩子。”

他掙了下,把她甩在床圍上,撂下一句道:“你若想活命,這孩子必須走。之前鋪排了一場大戲,鬧得沸沸揚揚,如今顧夭夭還在天牢中,你卻要反口說自己沒有滑胎,別真當父皇是個傻子。後宮的人遠的不說,就說皇後,難道她不會對你懷疑麼?她肯出言力保顧夭夭的命,可見她是有心與你為敵,只要你露出一絲的馬腳,她必定會想辦法揭穿你的老底。要是你出了事,後果不堪設想。”

這麼淺顯的道理顧依依哪裡會想不明白,只不過女人一旦成為母親就有護犢子的天性。她悶悶地坐著,良久出了聲,道:“王爺,這孩子保不住了麼?”

尉遲雲嶸艱難地應了聲,平素再是冷漠無情,牽扯上自己的親緣,哪裡真能做到鐵石心腸?

顧依依痛苦地靠近尉遲雲嶸,夏末的氣候依然炎熱,可她卻恍如身在冰窟窿裡全身上下都透著寒涼。她原先為了邀寵謊稱有孕,為了將假孕之事擺平,陷害顧夭夭是狐妖索了她腹中骨血的命,誰知世事如此難料,她真的有了身孕,前後不過幾天的光景,她從沾沾自喜跌入了痛不自已的深淵。

尉遲雲嶸起身抖了抖衣袖,面無表情道:“此事宜早不宜遲,盡快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