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連聲說洛公子一切安好,她掂了掂酒壇子,笑道:“月前釀了壇子酒,最近正是口感最好的時候,聽說壽公公新禧娶夫人,特意送給壽公公,祝他和月兒姑娘同心同德,百年好合。”

壽慶活了這麼多的年歲,還從沒人給他正兒八經送過禮,還是當著王爺的面兒,當即心裡一軟,覺得珍珠這姑娘真是聰慧,釀酒手藝數一流,這酒完全可以留著洞房花燭夜共飲合巹酒。

他往王爺跟前望了望,尉遲雲臻垂了下眼瞼,示意讓他去領受了。壽慶雀躍地跑過去接過珍珠手上的那壇子新酒,笑咧咧道:“珍珠姑娘,這酒叫什麼明堂?”

珍珠笑道:“這就是送給您成親用的,沒起名字,要不您給它定個名字?”

他何德何能還有冠名的權利,摸了摸脖子,轉頭看王爺,道:“王爺,勞煩您給這酒取個名堂?”

尉遲雲臻看壽慶一臉喜慶,小登科雀躍成這幅光景,伺候他十幾年,從未看他如這幾日般開心。對比之下,他落寞不少,心裡的死結越摳越深,跟夭夭幾乎要到了對面不相識的地步了,還有什麼興致給酒取名字。

“這就既然是贈給你的,你愛叫什麼叫什麼,本王沒意見。”他撂下一句話,震袖跫身往屋裡去了。

壽慶接過酒壇子,謝了珍珠,道:“姑娘有心了,改日請你來喝喜酒。”

“壽公公福氣好,跟了個好主子。”珍珠笑道,“王爺最近不高興了,我瞧著他心事重重的,總是不開懷。”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王爺都把鬱悶、生氣、煩躁這幾個字大剌剌刻在腦門子上了。壽慶嘆了口氣,道:“說起來這事兒怪我,王爺要給我娶媳婦兒,可王妃不樂意了,自己清楚自己的事兒,我這一身殘軀是委屈了月兒。可王爺天大的恩典,我要是推辭了,那就是不識抬舉了,下回就再也沒有這檔子好事了。”

珍珠點點頭,站在壽慶這一線上,道:“也是這個理兒,人活著要替別人考慮,但更要替自己想,短短一輩子,誰不想身邊有人噓寒問暖陪伴,哪怕是大冬天的,有人捂捂被子也好啊。”

珍珠這番話猶如清亮的泉水般滋潤他的心窩,就是這個道理,再看珍珠,他想到洛君欽,如今洛君欽跟他是一個水平上的,大家都缺了緊要的物件,不算是個全整的男人,可王爺照樣安排了大姑娘陪伴伺候著。他也沒見到洛君欽拿喬不要珍珠,還不是每天在歡喜閣裡過小日子,釀酒,喝酒,探討醫理。

壽慶關心起他的同道來了,問道:“珍珠姑娘,這陣子洛公子好麼?”

“總算是有些起色了,我最初入府的時候,洛大哥愛理不搭的,現在偶爾會跟我下棋,還會指點我不少新的草藥搭配方子。”珍珠舒然一笑,又凝了下臉,道,“只不過,還是不太肯見人。”

壽慶由衷感嘆道:“有人陪著真好,起碼像活著。”珍珠讓壽慶給這新酒冠個名字,壽慶靈光一現,道:“就叫‘同心酒’吧,希望我跟月兒能同心同德。”

珍珠笑言道:“同心酒,這名字好聽。”

壽慶對這份禮物很看重,不禁浮想聯翩,他跟月兒交杯共飲同心酒,這輩子的幸福就拴在一起刮風也散不開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