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章 寒心冰雨(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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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僵僵地站在原地,想伸手去扶她,卻沒有勇氣,他知道這一跪,把他們之間的距離又退回到更遠的過去了。她敬畏他,不是因為他是夫君,而是因為他手中的權利。他容色如秋霜,冷言問道:“我若是不答應呢?”
夭夭跪得膝蓋發酸,可眼下她若是放棄了堅持,那月兒跟莫千亭就生生別離了。她自己的感情不成就,也希望看著有情人能開枝散葉。“您是跟我賭氣而已,何苦牽連其他人。您要怎麼罰我都成,放過月兒和莫千亭吧。他們兩情相悅,您是知道的,過去我還跟您說過,想要撮合他們的。”
說起過去他就來氣,他認為夭夭的過去不純粹,有了他不止息,心裡還肖想著其他人。可夭夭心裡更憋屈,年少時懵懂的好感罷了,最初的最初,她不過是甘露殿上了趟女學,結識了二王爺,從中她並沒有主動自發做過任何對不起尉遲雲臻的事,可他的心卻打了死結,死活認為他們有染。她能怎麼辦,比黃連還要苦。對著這頭蠻牛,道理說不清楚,跟他服軟,他還順杆子爬上了。
尉遲雲臻哼聲道:“什麼感情不感情的,男女婚配本就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個兒相好看對眼的,那叫做無媒茍合。難不成月兒跟了壽慶,還想跟莫千亭私會,給壽慶戴綠帽子麼?我就看他們敢不敢?”
夭夭聽他越說越離譜,他指桑罵槐似的說她,以為她聽不明白麼。好話說了一車,求他也無果,夭夭一氣之下起身道:“橫豎月兒不嫁壽慶,您要是硬來,我第一個擋在月兒跟前,您要罰她,先罰我,您要殺她,先殺我,否則您別動我的人!”
尉遲雲臻拔高聲音,壽慶和採青躲在一旁都能灌進來兩人相吵的聲音。“顧夭夭,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子,敢公然反抗我了?”
“明明就是您不講道理。”雨水打濕了夭夭的容顏,她的表情決絕冷清。“您把月兒指給壽慶,就是要懲罰我,讓我這輩子良心不安。可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您心結那麼死,任我解釋也無用。您要是真越不過坎,不信我跟二王爺沒有瓜葛,索性就休了我吧,從今之後您高枕無憂,再也不用擔心我給您戴綠帽子了,一了百了。”
他嘴角往下一沉,扔了手中的傘,天空砸將下來的暴雨算不上什麼痛楚了,唇槍舌劍之間的威脅已經把心捅得千瘡百孔。
夭夭這是在逼迫他表態,逼他休妻還她自由,好讓她跟名正言順跟尉遲雲璟雙宿雙棲麼,他偏生不會叫她如願。“王府上養得起閑人,你想離開本王,這輩子休想,即便是死了,也要冠上本王的名號入殮。”
他震袖一揮,毅然離去,這王府那麼大,難道他還沒有容身之處了。滂沱的雨迷離了他的眼睛,彙到嘴裡卻是一陣的苦澀,不知道到底是雨水,還是他眼中的淚?
頭頂上的暴雨突然停歇了似的,他抬眼一看,娟秀的竹節傘柄上撐開了梨花白的傘面,李清越溫婉笑顏淡淡地印在他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