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陽光依然靈動地在夭夭臉上跳躍,她伸了個懶腰,抱著一盤瓜果盒子嗑瓜子,不知情的人還當夭夭是這宅子裡的小夫人,不慌不忙,安安靜靜的作養自己。

赫迪無垢走進後院,看夭夭小閨女似的模樣,不由會心一笑。這姑娘真是異類,被人糟踐至此,還能重整旗鼓笑對人生。就這容色皮相,不因有了孕相而折損半分,相反相貌越發流麗,稍稍豐腴的臉頰反而嫩得可以掐出花汁來了。怪不得七王爺即便知道了她被太子沾了手,照樣對她念念不忘。

他徑直往門裡走,撩起厚重的門簾,只見陸琅微枯坐圈椅中。屋外是融融的冬日暖陽,簾內卻是揭不開天日的陰霾,不過一簾之隔,卻分隔成了兩個天地。

陸琅微見他目中愁鎖,除了恨,還是恨。“赫迪無垢,你這個地痞流氓,你抓我來這裡做什麼?你要是個爺們,索性一刀砍了我算數。別這麼軟刀子磨肉,我不齒這一套。”

赫迪無垢拍了拍雙手,譏笑起來,道:“不錯,有進步,至少不自稱本宮了。陸琅微,離開了皇城,你什麼都不是,你的價值少得可憐。”

“既然沒有價值,你抓我來作甚?”陸琅微才不信他的鬼話,“敢冒大風險從兜率寺擄人,我若是沒有價值,你還犯不著花那個手腳力氣。”

赫迪無垢不置可否,不過就是隻甕中老鼈,他才不稀罕陸琅微怎麼看待他。“半個時辰後啟程,有什麼行裝的收拾打點下。”

陸琅微忿忿怒道:“我不走!”

赫迪無垢擺出輕松的口吻,道:“你不走也無妨,橫豎你的孫兒是要跟我走一趟了。你要是放心顧夭夭懷著你的乖孫跟著咱們一窩男人顛簸,那你倒是留下吧。”

擺在陸琅微面前的選擇其實根本就不算選擇,她是不可能留下的,如今在她心裡她的性命比不上她的乖孫矜貴。“赫迪無垢,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我打什麼主意你還不清楚麼?”赫迪無垢恨不得喝赫迪無極的血,吃他的肉。“赫迪無極逼我退位,奪我皇權,此仇不報枉為人!”

陸琅微氣得身體發抖,但倏然之間又頓悟過來。“你……你不要打我乖孫的主意!”

赫迪無垢張狂地笑起來,一邊笑一邊搖頭,步近陸琅微,瘮人的語調道:“蕩婦,你跟赫迪無極都會不得好死!”

依照赫迪無垢的計劃,一路往東南而去,取道徐州,尉遲雲臻言而有信一早派去信鴿,調動三千精銳供赫迪無垢使用。

尉遲雲臻行了一步險棋,如果赫迪無垢事破,那麼他私自養兵之事暴露天下,必定會受到來自朝堂的壓力。皇帝病入膏肓,早就不理世事,而太子也不知所蹤,如今三王爺尉遲雲稷在病榻前侍疾,能夠為他開脫美言的人一個也沒有。或者從來沒有人會替他美言,他能艱難曲折地走到今日,靠得都是自己韜光養晦和算無遺漏的籌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