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難遇的熒惑守心,看到這個詭秘天相的不止司天臺監,遠在兩國邊境的尉遲雲臻自然也留意到了。

華夏上千年的政權更疊,在史書上共記載過九次熒惑守心的天相,每一回都不出意外,要麼出戰禍,要麼天子駕崩。

尉遲雲臻望著璀璨的星空暗自生嘆,這個廟堂要更替了,但更替似乎與他關系不大,他只管住自己的家小就好,天下遲早會落在尉遲雲璟手中,他一早就有了這個覺悟。

邊塞的烈風刮過他的臉,身為男兒長著一張柔嫩的臉確實很困擾。他豎起狐貍毛的圍領,半張豔若桃李的臉躲在絨絨的毛下抵禦風寒的刮擦。

壽慶一路小跑上了山頭,帶來了長安城的訊息。“王爺,十七從長安城傳來了訊息,五王爺薨了。”

尉遲雲臻揚唇笑了笑,道:“二哥果然出手了。要麼不出手,一出手就必定致人死地。”

壽慶翹起大拇哥,由衷贊嘆起七王爺的妙計高招。“要我說,還是您厲害,什麼都逃不過您的法眼,算不過您的心計。您相中十七那個忸怩的小相貌,給她安排了婢子的身份,讓她男扮女裝混在長生殿中伺候顧依依。顧依依無人可用之際,只好對十七委以重用,她對十七利益誘惑,可您一手栽培出來的死侍視金錢如糞土,一邊受了顧依依的好處,一邊又出賣了顧依依,把訊息賣給太子爺。您這麼不費一兵一卒,讓太子爺當了您的劊子手,替咱們王妃出了氣報了仇,還把自己撇得清清楚楚的,太高明瞭,奴才太崇拜您了。”

尉遲雲臻嫌他聒噪,來龍去脈大家心裡都清楚,壽慶那小子至於一遍遍給他複述麼。他厭煩地掏了掏耳朵,裝作掏出耳屎彈指,道:“你倒是有完沒完。仔細本王封了你的嘴。本王問你,芳庭那邊如何,王妃可守得住寂寞?”

一想到芳庭那位王妃,壽慶就覺得欣慰。“王妃變了個人似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替您守節那叫一個真真的。”

尉遲雲臻初聞一喜,但心裡計較了兩下,覺得跟顧夭夭的性格有所出入,事到如今,他不再懷疑夭夭對他的忠心,但即便再是忠心,一兩個月不出門也著實稀奇。起碼偷摸著上個酒樓聽個曲兒,這些他睜隻眼閉隻眼也無所謂。“你說王妃這一兩個月都沒有出門?”

壽慶木愣愣地點點頭,據實已報,道:“探子來報,的確如此。王妃不出門,您還不高興了麼?”

嘴角僵硬往下沉,不知怎的,心裡微微有點吃重,好似兜不住重量了,整個人沉重難受又惶恐。他轉身快步下山往營地趕去,見壽慶還杵著,憤而撂下一句話。“通知駐軍,本王要開拔回城。”

壽慶張大嘴巴,吃了滿口風,咳咳咳起來。“王爺,可您還有三軍未檢閱,就這麼走了,怕不怕不服人心?”

腳下走得烈烈生風,聲音飄得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