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雲嶸帶回了令儀公主,還帶回了一個令人震驚的訊息。公主出逃之事被掩蓋得嚴嚴實實的,除了少數幾個知情人,其他人真當神策軍挨家挨戶查問戶籍人口罷了,但列位王爺卻是知曉這件事的。

皇帝召集了眾位王爺到書房,擺開了要問罪的陣勢。太子尉遲雲璟、老三尉遲雲稷,老五尉遲雲嶸和老七尉遲雲臻,在廟堂走動勤快得這四位都到齊了,看苗頭不妙,令儀私自逃出宮是重罪,好在能迷途知返。但令儀孤身一人鐵定是逃不出宮城的,現在就是要清算同謀的時候到了。

令儀跪在金石墁磚上,聆聽著聖訓。皇帝開聲罵了一盞茶的工夫還是不解恨,令儀不計後果的行為差一點就毀了皇室的清譽。

太子想要替令儀求饒,沒料到尉遲雲嶸先他一步上前,替令儀說項。“父皇,令儀到底年少,會擅自出宮多半是受人蠱惑。您可以責怪她耳根子軟,聽信了他人的讒言,但是她迷途知返,到底也是孺子可教,您且原諒她這一回。”

尉遲佑玄勃然大怒,一手震在桌案上,道:“受人蠱惑,何人蠱惑?”

尉遲雲嶸眼風朝側邊一打眼,答案便呼之欲出了。“老七,你平時行為舉止放浪形骸些罷了,遇上令儀起了歪念,你身為兄長應該規勸她走回正道,豈能任由她肆意妄為。你那樣不是愛她,恰恰是害了她。”

皇帝極為震怒,問令儀道:“你說,這次祝你逃出宮門的是不是你七哥?”

令儀登時啜泣起來,她朝皇帝拜了拜,道:“父皇,令儀不敢有半句虛言。令儀這趟逃出宮與七哥……”她給自己鼓勁似的,使勁嚥了口氣,繼續道:“無關!”

尉遲雲嶸駭然震驚,道:“令儀不可胡言亂語,在父皇面前你要是說謊就是欺君罔上,是要殺頭的!”

尉遲佑玄掃了尉遲雲嶸一眼,眼風狠厲道:“別嚇唬她!令儀,據實了說,到底是誰襄助你逃出去的?”

令儀緩緩側身,眼神在列位兄長身上游弋,尉遲雲璟淡然自若,尉遲雲稷一頭霧水,還有尉遲雲臻神色凝重,至於尉遲雲嶸則恨不得吞了她。她指了指尉遲雲嶸,回道:“父皇,是五哥帶我出逃的。這陣子我都住在五哥府上,只不過五哥讓我住在偏院,沒人見過我,所以沒人知道罷了。”

尉遲雲嶸憤怒不已,他行走朝堂多年,臨了卻被乳臭未幹的小姑娘擺了一道。“父皇,令儀含血噴人,必定是受老七教唆栽贓陷害我!”

“五哥,對不住,你對我有恩。可是……”令儀囁嚅道,“我怕說謊欺君,以後下了十八層地獄要被拔掉舌根的。”

尉遲雲嶸霎時被氣得說不出話來,兩人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沒有第三人證作準,單看皇帝信誰。

令儀的眼淚簌簌而落,看上去膽小怕事極了。尉遲雲嶸這回算是知道人不可貌相了,連一貫看不上眼的公主小妹都不是可拿捏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