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通直隆通的表態,比任何文縐縐的贅述都管用。他當即開懷起來,起身攥緊夭夭要生孩子。夭夭往後拖身,道:“您這人怎麼說是風就是雨的,昨兒不是剛生過麼,您消停些,經常這麼不知節制,怕是要用壞了,等三個月回來再用。”

尉遲雲臻眉開眼笑,道:“我這不是著急麼。我素來嚴於律己,沒遇上你之前一回都沒用過,如今都攢起來用在你一人身上,用得起所。就怕三個月苦行僧當下來,要滿漲了。”

夭夭羞紅了臉,他說話沒個約束,但聽起來真是臊到姥姥家了。夭夭為他梳好發髻,扣上羊脂白玉發冠,清俊如朗月的面龐,真是當世無雙的少年郎。

留下用了午膳,他還是愁眉不展,夭夭問他何事,他糾結了半天,原來心頭一直盤亙著夭夭之前給他生孩子的話題。“夭夭,你願意給我生孩子,我很高興。可是你之前說得對,咱們這孩子暫且入不了王府,至多隻能算是外宅子私生子,一想到咱們的孩子不能成為小世子,我就心痛得厲害。你是我的王妃,我們的孩子是銜著金鑰匙出世,應該被萬民敬仰的,怎麼能成為不入流的私生子?”

夭夭眨巴眼睛看他一臉糾結,漂亮的五官扭曲在一起,她道:“那好,待會兒我去喝碗避子湯。”

他連忙一手搭在夭夭腕子上,道:“此事你再想想,畢竟是條人命。再說了,懷孕這種事講究機緣,也不是一定會有的。喝了那種勞什子,日積月累的,就怕傷了你身子的根本。”

夭夭深以為然,道:“我也是這麼想的,一直沒喝,也沒啥事兒。”

尉遲雲臻的情緒一下子被打到了谷底,他一貫以為夭夭不願意懷孕,事後都有補上一碗避子湯,誰知這麼久下來她一碗都沒喝過。既然沒喝過避子湯,卻一直沒有懷孕的訊息,夭夭年輕身體底子好,按說不可能坐不了孕,兩下裡一比較,榫卯相接一端扣一端的,不是夭夭的問題,那症結就出在他身上了。

他臉色僵灰,語氣沉悶,道:“估摸著是我不行。”夭夭勸他說行的,但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情況,子嗣上要是有了缺憾,人生就難以完美了。“林半夏說過,強行拔出了毒性,我的身體根基會動搖。他雖然沒有明說,如今我算是看明白了,這輩子怕是沒有自己的孩子了。夭夭,連累你了。”

夭夭伸手去抓他的手,故作無所謂道:“有什麼打緊的,都說女人懷孕吃盡苦頭,身形變得臃腫,生孩子更是痛得不得了,我怕痛,正好省卻了一樁麻煩事。”

他想敷衍出一絲笑意,但胸腔裡湧起熱浪,著實是難過得緊。一個大老爺們,喪失了跟心愛的女子開花結果的能力,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他到底是不足,能從鬼門關活下來已經是萬幸了,可是既然命不該絕,人總會往好處有惦念,他只盼著能跟夭夭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不必多,一個就夠了,兒子女兒都要,只要一家三口能齊整,他甚至可以放棄整個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