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有種悲壯的況味。

洛君欽恨自己只是一介郎中,沒有能力救夭夭出困境。“王妃,何至如此?”

“那胖子看管極嚴,與其我們兩人都被帶去東越國,倒不如能留下一個是一個。顧蓁蓁嬌蠻跋扈,吃不了虧。這些年我與她相處不睦,可她畢竟是父親最看重的嫡女,我忍心讓父親白發人送黑發人。”夭夭的嗓音低低的,“至於我嘛,身子骨粗實,耐摔打,即便是為奴為婢的,總能找到機會開溜。”

洛君欽打心裡佩服顧夭夭,可臉上堆滿了憂愁,以身犯險,不知道最後能不能全身而退。他懊喪,“百無一用是書生啊。”

夭夭莞爾,搭著洛君欽的肩膀,道:“我等著洛公子救我呢,找到王爺。你轉告他,要是不想戴綠帽子就趕緊來救我。”

洛君欽審慎地點頭,好似肩負著夭夭的性命。

胡非進來時,洛君欽收拾好藥箱,他問道:“郎中診斷過後,我們家娘子病情如何?”

洛君欽垂首一思量,平視胡非,道:“病來如山倒,拖得時間太久了,虧空了身子。若想藥到病除,盡快康複,必須要用重藥。”

胡非一聽顧蓁蓁能治好,心頭大悅,“郎中只管開方煎藥,診金不是問題。”

洛君欽想到顧夭夭剛才特意的囑託,一定要向胡非收取重金,收的診金越貴,胡非才越是相信他開的藥方有效。人就是這樣,不管有沒有用,貴的總歸好些。

馬車迅速地飛馳在官道上,夭夭把頭埋在膝蓋上,雙眸垂淚,哭得一塌糊塗。

胡非心焦,跋山涉水,眼看只有最後一道關卡,出了沔州城塞就到了東越國境內,可顧蓁蓁卻在一場風寒引起的高燒不退中香消玉殞了,真的應了那句竹籃打水一場空。

昨日晨起,顧蓁蓁服用了江湖郎中開的藥,明顯好轉,吃了碗白粥,勉強可以落地行走兩步。何曾想到了中午顧蓁蓁吐血不止,只有進氣沒有出氣了,他派人去找江湖郎中討說法,可那郎中收了重金便消失無蹤了。

他們著急趕路,只好把顧蓁蓁遺棄在路上,顧夭夭作出一派生離死別的不忍。

胡非寒著臉,道:“我說過,顧蓁蓁要是不見了,倒黴的人就是你。”

夭夭滿心的委屈,發洩道:“顧蓁蓁有幾分姿色,但絕不是馳名的絕色,你們東越國費盡心思來大江國擄人,到底安的是什麼心?現在蓁蓁被你們害死了,連我也不放過。”

胡非哼笑,“虧得又擄了一個,即便不是顧蓁蓁,也是顧相千金,也許尚可以交代過去。”

一路上夭夭旁敲側擊過許多次,胡非口風很緊隻字不提此行的真實目的,夭夭隱隱察覺,抓她們回東越國絕不是以色侍人。養尊處優的千金小姐,千山萬水抓回去不當私寵圈禁著,還能有什麼其他作為?

胡非惋惜地看夭夭,“我本意並非如此,原想讓你當個將軍小夫人,可惜了,人算不如天算吧。”

夭夭心覺諷刺,到了東越國,讓她無緣無故給個胖子當平妻,她的前程能好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