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六章 患難知著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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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夭這話尚且說得出口,他可就接不下去了,總不能讓夭夭把他當女人看,他們經過這回生死患難,從今往後開闢出了新的交往方式,要麼成為兄弟,抑或成為姊妹。
他捫心自問,他是個鐵骨錚錚的男人,觸手可及之處是他垂涎三尺的女人,夭夭在他心裡永遠是他要搶奪的目標。
眼睛終於能適應火光,就著溪邊的火光看她,問道:“你是藏了個百寶箱在身上麼,怎麼什麼都有?”
夭夭探手往溪邊滌了滌手巾,絞幹了給他洗傷口,邊洗邊道:“我這人膽小,往好了說,叫做為人周全,往壞了說,就是貪生怕死,怕餓死,得帶著吃食,怕凍死,得帶著火摺子,還怕痛死,可不得備著金瘡藥麼。”
他吃痛能力極好,聽著夭夭輕快的口吻,刀傷已經算不上什麼,在他心裡根本沒有留下絲毫印記。“夭夭,我從不知道你這麼能幹。”
夭夭得意地笑了笑,道:“您這是稱贊我吶。”
他的心思她瞭若指掌,只不過她的心對他而言像瀚海那麼大,又純澈又無盡,他躍身進去,好像連朵浪花都激不起來。“算是吧。”
“我家王爺也贊過我能幹,上回落雪困在霧靈山上,也虧得我準備充分,連茶葉都備上了,這才能稍微舒服些,在山洞裡熬過了一宿。”
夭夭不知是有心還是故意,她說話是知道分寸的,在尉遲雲璟跟前提尉遲雲臻,那就跟向禿子借頭發似的,惹得他滿心不快。
尉遲雲璟垂過頭沉默了片刻,偶爾緩緩道:“老七福氣好。”
夭夭開啟圓盒,手上沾了些金瘡藥給塗在裂開的刀口上,手指力道輕柔徐徐塗抹開,夭夭抬起頭問他痛不痛。
怎麼可能不痛,可他卻揚起嘴角說不痛。因為心裡更痛,身體上的疼痛也算不了什麼。
手邊沒有包紮的繃帶,只好就地取材,拔去發簪在裙子上紮個洞,然後用力一扯,撕下一整條用來給他包紮傷口。費了好大勁,總算把他身上的傷勢料理好了,夭夭還是不放心,怕他仍有隱瞞,問道:“王爺,莫要諱疾忌醫,哪兒不好要告訴我,我會想辦法的。”
他神思萎頓地略一點頭,看夭夭唇紅齒白,額上溢位細細密密的汗,他能感受到夭夭對他一顆仗義善良的心。他知道夭夭不是絕對的好,她睚眥必報,她心機深沉,可她對別人安了什麼壞心思,對他是單純的好,甚至不再參雜男女感情的成分。“還疼。”
夭夭忙問道:“哪兒疼?”
眼睛裡燃著篝火,慢慢升騰上了溫度,夭夭坐在篝火前,猶如浴火而生的凰,足以晃動他脆弱的心神。他伸手去抓過夭夭的手按在自己心上,“心疼。”
夭夭縮回了手,眼神躲避閃爍,糊弄道:“王爺,夭夭不是醫者,只是久傷成醫才略懂一些。您的心疼,估摸著要開腔治心,我不會治。”
話已然挑明到這份上了,他也不再避忌,直言道:“你這是見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