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十七章 唯避天涯(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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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波瀲灩,可他卻無心欣賞,身坐拂蔭垂柳下,滿心都是鬱結。夭夭這是多麼不待見他,才心急火燎地趕回去。他猶如當頭被冷水澆醒了,既然不受待見,何苦還要去自甘墮落,兩兩相忘罷了。
這樣也好,他收拾心思轉移到其他人事上,也許他真的應該有個孩子,至少在繼承大統方面多一個小世子,多一些底氣。
晚膳時分,父子同聚,不談正事,說起些無關痛癢的風花雪月,他總是把自己的心絃繃得太緊,偶爾釋放些,才覺得日子本該如此。
用到了後半程,壽安躬身走到他身後,小聲湊在耳後,道了聲王爺。
尉遲雲璟從席間起身退出門外,肅然問道:“出了什麼事?”
壽安哈著腰身,壓低聲音,道:“修建直道之事牽動了不少村鎮,據說因賠償款不均,不少村落發生了暴動,現在暴民四處遊竄。”
尉遲雲璟聞言震驚,他行步如風往書房去,邊走邊說道:“你給本王說清楚,暴民現在流竄到了何處?”
壽安道:“似乎攛到了九溪溝附近。”
皇帝此行由神策軍護衛,換言之,由尉遲雲璟全權負責尉遲佑玄的安危,如果這趟避暑出了任何差錯,尉遲雲璟的仕途就該到頭了。
九溪溝是通往九州雅苑的必經之地,暴民流散發生暴動,一氣兒沖往九州雅苑找皇帝老兒尋仇?
任何牽扯到皇上安危之事都沒有紕漏可言,他當即必須嚴陣以待,摸清楚暴民沖突的地點,行徑的路線,人數多寡,再安排神策軍是剿殺亦或俘虜。“有多少暴民,再去探。”
壽安領了命,剛要走又被尉遲雲璟喊了回來。“你剛才說了九溪溝。”
“奴才是這麼說的。”
尉遲雲璟問道:“九州雅苑距離九溪溝大概多久腳程?”
壽安不假思索道:“快馬加鞭一日,乘安車徐行一日半,至多兩日。”
他又問道:“顧夭夭離開多久了?”
壽安這才發現王爺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又轉移到了七王妃身上,她安好時,他可以退居二線,可她一旦遭逢劫難,他便難以自持地關心。
“七王妃離開約莫兩日了。”
他的心往下一沉,感覺整個人失重了似的,跌入萬丈深淵。“那她有可能與暴民撞個正著了。”
壽安不敢勸王爺放心,這心沒法放,萬一七王妃真的一不小心被暴民碰上了,那後果非同小可。暴民就跟吞噬莊稼的蝗蟲似的,七王妃那嬌滴滴的小模樣,即便別人不劫色,擄人劫財,也夠她下半生留下慘重的陰影。“王爺,此事要不要稟告皇上?”
尉遲雲璟嘴角往下一努,前思後想了一輪,此事刻不容緩,道:“挑選百名神策精銳,隨本王圍剿暴民,按照暴民的行徑路線,極有可能直搗九州雅苑,屆時父皇安危就難以保全了。”
酒席之間觥籌交錯,笙樂飄搖,靡靡之音,尉遲雲璟從殿外踏來,換上了一身明光鎧甲,尉遲佑玄見之惶然,一掌揚起,歌舞散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