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殿中,尉遲佑玄端坐在九龍盤雲赤金椅上,一眾王爺列站在他跟前。眾人摸不清頭腦,距離上回皇上在太極殿書房召見議政大抵已經是七八年前的事了。今日重現,居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況味。尤其是尉遲雲璟摸不透他的心思,但皇上屢屢視朝,將本來劃歸他的權利重新收回,他大有受挫之感。

尉遲雲稷不管皇上召見是因為什麼緣故,反正他馬屁順勢拍上為先,道:“父皇近來龍體康健,精神越發抖擻了。”

尉遲佑玄笑道:“今日招你們來議政,主要是為了修葺直道之事,修路乃是穩固邦本的大事,朕深以為然。”

尉遲雲嶸眉峰一挑,心悅大喜,他用計深刻,用了一招美人計,確實用到了實處。他雙手成拱,上前道:“父皇所言甚是,通途大道,民豐國富,二哥一直擔心城鎮村落的拆遷,流民安置的問題,其實大可以不必擔心,按照兒臣的規劃,已經為百姓覓到了新的居住之處,絕不會出現暴動和妄語。”

尉遲雲璟心頭一緊,自知這一局他是落入了下乘,尉遲佑玄一直懸而未決,並未對修直道之事提上日程,沒想到只是區區兩個時辰,他的心意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這叫他措手不及。老五要修直道,他手握長安城內神策軍權,可尉遲雲嶸握有戍邊的大軍,他若是倒戈圍困,千軍萬馬踏上直道攻城,後果堪虞。

他連忙更改思路,主動請纓道:“修葺直道之事,確實是兒臣短視了,不如五弟高瞻遠矚,五弟常年在外戍邊衛國,對於戶部、工部的公務尚且有些生疏,修直道之事曠日持久,牽扯到各個方面,要權衡各部之間的利害關系,此事兒臣願意承擔。”

尉遲佑玄頷首道:“朕看到你們兄弟同心,朕心甚慰啊。只不過修直道之事棘手,並非易事,要耗費大量的心力。璟兒辛苦了這麼多年了,朕著實心疼,不忍心再將重擔壓在你肩上。”

尉遲雲嶸暗中得意,修直道之事由他起頭,聽尉遲佑玄的話鋒,並不打算由尉遲雲璟接手,那自然由他主理,甚合他的心意。“父皇所言甚是,朝堂之上,二哥要處理的公務繁冗艱巨,修直道不過是其中一樁,何須勞煩二哥親自處置。”

尉遲佑玄深感贊同,龍椅上往下往去,四個兒子都是儀表堂堂,人中之龍,他雖然懶倦,畢竟是玩弄權術的高手,制衡了尉遲雲璟和尉遲雲嶸兩兄弟這麼多年。一旦有所偏頗,對他江山穩固不利。

尉遲雲璟多番反對,他也猜到了一二分的端倪,修直道自然是好事,只要國有餘力於民生是有裨益的。但若是有狼子野心之人操手,那就是催命符了,不過雲璟和雲嶸互相不咬弦,都是穩中求勝的人,只要他善加安排主導之人,便可以化解這一局。

他清了清嗓子,道:“璟兒辛勞,嶸兒也不得閑,朕心中已經有了負責修葺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