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二章 蓮葉田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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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大手從夭夭的寬袖寢衣裡探進去,撈起袖子翻到肩膀上,雪藕似的一段上臂纏著紗布,汗顏道:“怪我沒輕重,弄疼你了吧。”
“您言重了,都說了不礙事的。”夭夭笑起來天真無邪,明媚的大眼睛一彎成了一勾新月,就這麼把他的三魂七魄都給勾走了。“您趕緊起身,咱們一會兒去湖上泛舟,摘些荷葉來做荷葉雞吃,好不好?”
尉遲雲臻笑著道了聲好,轉念又道:“你這手傷成這樣,怎麼泛舟?”
夭夭抿著嘴笑,道:“我自然是乘舟,劃船泛舟的事兒,這不是還有您嘛。”
“那是自然,辛苦的事情哪能讓你受累,為夫都替你受了,只要你歡喜就好。”尉遲雲臻聽了這個想法就高興,夫妻同乘一舟,輕泛徐行,虧得王府上有天然湖,否則還真是浪費了一番好情調。
摘荷葉這些事本不必勞煩他們親自動手,可兩人泛舟湖上這是雅趣,再摘下荷葉更是應景,尉遲雲臻歡歡喜喜地起身洗漱去了。
接天蓮葉無窮,一整個湖面都鋪滿了似的,從視線所及一直悠悠鋪向遠方,荷花到了花期,開得奪目光彩,粉荷的顏色紮在碧綠的圓葉上無比鮮煥。
他們乘著一葉扁舟,夭夭落座的這一端支著一柄油紙傘,他便在那一頭泛槳,夏日的陽光猛烈了些,曬得他臉上的汗水都亮著金光的色澤。
夭夭怕他曬得頭暈,問道:“您熱不熱,要不我勻點傘沿給您?”
他調轉目光來看她,這麼溫柔善解人意的小人兒,是要陪伴這他共度餘生的人。他自然是想跟她並肩坐在一處,說了聲好。
夭夭剛起身想走過去一些,小船重心不穩蕩了蕩,尉遲雲臻趕緊往前抵住了晃動的船身,道:“你坐著別動,這船太小,要是隨意走動會翻的,看來我們只能暫且分坐兩頭了。”
夭夭嘟囔了下,心裡大抵是後悔的。“我們真該晚上來,大白天的日頭大,把您曬壞了就得不償失了。”
尉遲雲臻忙勸她道:“白天有白天的味道,晚上有晚上的情調,都好。跟你一起什麼時候來我都喜歡,要不咱們晚上來泛舟,一邊賞月,一邊喝酒。”
夭夭聽了覺得這個主意妙極,頷首附和道:“我還要聽您撫琴。舊年初入王府時,就聽您在湖上亭中撫琴,琴聲悠揚,繞梁餘音。那時候我就覺得,您雖然平時咋咋呼呼不講道理,可撫琴的模樣真好看。”
尉遲雲臻很慶幸,他們尚且還有些不少過去可以追憶,談笑起來都成了美好的回憶。他故作擰眉不悅,問道:“咋咋呼呼說誰呢?”
夭夭擠了擠眉眼,笑道:“還能有誰,可不就是您麼。您不講道理起來嚇死人,我至今還記得您招呼了一大摞人,來灼華館圍觀我受刑,有時候午夜夢回我還哭著醒過來,求您下手輕些。”
尉遲雲臻頓感大汗淋漓,倒不是日光太猛烈,而是想起這一段往事就心虛,他跟夭夭還真算是不打不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