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雲臻牽起夭夭的手,手足無措,又俯下身去小腹上探聽,道:“哪兒不應該了,自然是應該才是。”

夭夭有些恍惚,喃喃道:“可我還沒有想好,我怕我做不了。”

尉遲雲臻眸中聚起水霧,頗為傷感,道:“我總算體會到老來得子的味道了。”

“瞧您說的。”夭夭頓覺自己肩負重任,要是一早圓了房,沒準這會兒小世子都快滿月了。

尉遲雲臻一顆心已經飛到了山下,要趕緊找個郎中來把喜脈,他迫不及待地等著從郎中口中迸出他要當父王這個好訊息。他拽起夭夭才走了兩步,回過身看夭夭,笑道:“這時候哪能讓你費力,我抱你下山才是,你可千萬抱著我,要是摔了碰了,我可是跟你沒完的。”

夭夭看他歡喜得像個孩子般,從未看他笑得如此開懷。活到了二十有三歲這把年紀,頭一次笑得像滿月。夭夭嘟囔了下,道:“您這麼快就見異思遷了呀。”

他彎下腰,小心翼翼地託舉起夭夭,笑容見齒,爽朗道:“孩兒們自然不能越過你的次序去。”他抱起夭夭山下走,每一步都踩得穩穩當當。王府上人工堆疊而起的假山原本就不高,可因為他過分慎重,每一步都腳踏實地,走了好一會兒才下山。腳踏到平地上,又陷入了他的遐思裡,道:“看你這胃口奇佳,沒準一胎懷了倆也不定。”

夭夭兩節雪藕般的手臂環過他的脖子,道:“郎中都沒瞧過,萬一讓您空歡喜怎麼辦?”

尉遲雲臻越想越覺得像那麼回事兒,粲然一笑,道:“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我龍精虎猛的,怎麼能是空歡喜。”

他抱著夭夭這一路徐行,覺得腳步生風,猶如置身雲端。壽慶在山下等候著,見王爺這雀躍開懷不似尋常,忙躬身上前喜道:“王爺這般高興,是不是有什麼喜事?”

尉遲雲臻笑道:“壽慶,這回你有眼力見了,趕緊找長安城最好的郎中來,快去!半個時辰內,本王要在灼華館看到郎中,否則捏了你的脖子灌豬肉。”

“奴才這就去。”壽慶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心道自己的脖子有這麼長麼,還能灌豬肉當臘腸使。

夭夭聽了發笑,待壽慶拔腿跑遠,才道:“您可真是的,高興也罷,不高興也罷,嘴上總免不得要開發壽慶,他這都死了八百回了吧。”

尉遲雲臻現下心情好,同他說什麼都好商量。“成,下回注意,只要他差事辦得好,許他不死。”

夭夭悄悄把手放在小腹上,一切尚未顯山露水,她吃不準到底是不是真如尉遲雲臻所言,她要成為娘親了,有個孩兒在她腹中生存下來,有她的地方,便是孩兒的家。想及此,心上暖暖的,蕩漾到四肢百骸,她開始期許自己當一個好娘親。

尉遲雲臻一路抱著夭夭到了灼華館,館裡的侍婢看到這個架勢,以為出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月兒連忙跟隨上前,屈膝問道:“主子,您傷著腳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