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雲臻難得抽個空來灼華館中陪著夭夭用膳,犯不著為了其他人跟她急眼。顧蓁蓁德行有虧,暗害了夭夭的娘親聶繡雲,夭夭效仿顧蓁蓁的手法故技重施也是無可厚非之舉。只要別鬧出什麼大的動靜,他完全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著夭夭隨性的複仇。

夭夭試探著問道:“王爺不怪我不顧姐妹情誼麼?”

尉遲雲臻笑道:“老泰山一妻二妾,那一碗水端不平,我這一碗水也是端不平的。我的心向著你,至於其他人嘛,只要不鬧騰到父皇跟前,王府上你是當家的王妃,府中事務自然由你操持。”

夭夭親親熱熱地攬著尉遲雲臻的脖頸,得到了他的默許,她便在這七王府上恣意妄為了。“您要不要喝茶?我這兒新沏了梅花茶。”

尉遲雲臻含笑,道了聲:“也好。”

夭夭拿起案臺偏側的茶碗,“就是放冷了,我讓月兒給您重新泡上一壺。”

尉遲雲臻接過茶碗,兩指捏開蓋子倒扣在一旁,聞了聞茶香沁人心脾,冷歸冷些,但滋味獨好。“不必了,這陣子難得跟你處上一會兒,叫月兒進來礙眼。”

夭夭打趣道:“最近各地呈報的秀女名冊和畫像都快把您的柏舟堂給淹了,您日日流連在繁花叢中,偶爾該泡點梅花給您清熱去火。”

尉遲雲臻扶著夭夭坐在他腿上,手上擱下了茶碗,正色道:“經你一說,我還真是想到了一件事。”

夭夭往他肩窩靠了靠,道:“您說,我聽著呢。”

尉遲雲臻一字一頓,道:“採選的名單上,長安城顧丞相府上顧依依。”

夭夭難以置信,複道:“顧依依?”

尉遲雲臻肯定道:“我翻閱了好幾遍,對照了戶籍、畫像、名冊,的確是老泰山的么女,顧依依。”

心裡好像被鈍器撞了下,磕出了窟窿。當今皇帝除了位高權重,人品、年紀都是劣勢中的劣勢,顧依依最會算計,能把自己搭上去選秀女,必定是有了不得的成算。上回在明月樓約見顧依依,原本是要打打草驚驚蛇,如她所料,顧依依沉穩如常,倒是身旁的芳瓊心虛膽怯,聶繡雲之事,與顧依依、周蘭湘都有關。

她還沒想好怎麼對付顧依依,顧依依倒是為了推翻弱勢,孤注一擲入宮尋找庇護了。顧依依年輕貌美,又頗富心計,極有可能一朝得寵,那必然會對她冤仇相報。

尉遲雲臻見夭夭出神,搖撼了她一下,問道:“夭夭?”

夭夭擦了擦額角的汗,弱聲道:“王爺,能不能把顧依依從秀女名單上刪去?”

尉遲雲臻問道:“顧依依不妥?”

“我瞭解顧依依,她是顧蓁蓁背後的軍師,欺負我的事,多半都是她的主意。這些都是小打小鬧也罷,但是我娘親之事,與她也有關系。幾日前我在明月樓邀約,她欣然赴會。當我談及顧蓁蓁見了落水鬼,以及娘親之事,她平靜無餘,倒是她身旁的芳瓊臉色詭異,很是心虛。”夭夭冷靜地想了想,又道,“她一直不甘心屈於人後,可連她最是看不上眼的我都貴為王妃,難保她會鋌而走險,索性選秀入宮,一旦她成了寵妃位高權重,那我娘親的仇就別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