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雲臻見了夭夭就高興,從上回東越國歸來,兩人之間的屏障好似被清除了幹淨,她對他沒有了抵觸,見著面是歡歡喜喜的。夭夭拉著尉遲雲臻讓她坐下,自己要去旁邊找位置,卻被尉遲雲臻一臂牽過來,坐在他腿上環抱著。“好幾天沒有抱著你了,讓我抱抱。”

夭夭嗯了聲,乖乖坐在他腿上,知道他身子還沒有恢複過來,就怕壓著他疼,柔聲道:“我坐您身邊去,要是壓壞了您可不好。”

“我還真有那麼脆麼,能被你這小身板給壓壞了。”尉遲雲臻摸著夭夭的背脊,骨架子觸感分明,到底是過分清瘦了。“還是要多吃些,圓潤些才好看。”

夭夭點點頭,心裡頭壓著事,每天都活得透不過氣來,這人就跟著憔悴消瘦了。尉遲雲臻摸了摸夭夭的臉,比了比大小,道:“你的臉都快沒有我的手大了,今日我留在這兒陪你用膳了,非讓你多吃些不可。”

夭夭說好,喊了月兒進來讓她去備膳。

尉遲雲臻翻看著夭夭的手稿,墨色清麗,筆跡雅緻,道:“我還真不知道你寫得一手好字,蠅頭小楷工整秀麗,字如其人。”

夭夭靦腆地銜了一絲笑意,道:“原本寫得不好看,這陣子潛心練字,倒也慢慢像那麼回事兒了。”

尉遲雲臻默默唸了幾句,道:“你抄的是《地藏菩薩本願經》?”

夭夭應聲說是,緩緩道:“超度亡母,望她來世平順,託生一戶好人家,若身為女子,便嫁得良人白頭偕老,若是男子,便娶妻娶賢舉案齊眉。”

尉遲雲臻抬手揉了揉夭夭的眉心,道:“逝者已矣,你有這份孝心,你娘親在天有靈,必定能感應到的。”

夭夭惘惘的,道:“但願如此。”

尉遲雲臻理了理夭夭的鬢發,裝作順其自然地問道:“王府上進來鬧鬼了,灼華館中可有什麼損耗?”

尉遲雲臻問得含蓄,可夭夭一聽便明白,在尉遲雲臻眼皮子底下耍手段,他來問一問也是應該的。“沒什麼損耗,平生不做虧心事,自然見不到鬼敲門。聽說只有白露苑鬧了鬼,其他各處都平順無虞,您該去問問顧蓁蓁,是不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兩人相對互看,夭夭臉色如常,只是談起此事,眉目之中凝著怨氣與不屑,尉遲雲臻自然是看出了端倪。鬧鬼之事的肇事頭子就躲在他懷裡,他犯不著為了顧蓁蓁的事跟她鬧別扭,便由著她縱著她罷了。“君欽今日來柏舟堂中跟我說了鬧鬼之事,他去白露苑看過,開了方子也吃了藥,據說不見好轉,這幾日再給顧蓁蓁請脈後,發現不僅是心病難去,更是中了微毒。”

夭夭端著一張如常的臉色,沒有流露半分心虛,應道:“既然開了方子也不見好轉,就不必再勞煩洛公子了吧。”

果然是最毒婦人心,尉遲雲臻也算見識到了。夭夭不動聲色,兩人沒有把話挑明瞭說,可話中的意思在明白不過了。尉遲雲臻暗示夭夭洛君欽發現顧蓁蓁中毒,有人在顧蓁蓁的藥房裡做手腳。夭夭非但不辯駁,索性讓洛君欽不必再給顧蓁蓁請脈。這麼一來二去的,給顧蓁蓁下毒之人呼之欲出。這年頭,下毒兇手都能這麼淡定自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