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從從容容地走到石桌旁坐下,道:“你不願說麼?你要護著那個人?”

顧蓁蓁退至扶欄邊,盡量遠離顧夭夭,如今的顧夭夭渾身散發著迫人的氣勢,她在夭夭跟前自發矮了一頭。“夭夭,我錯了,我不該和你爭,更不該害你娘親,可你娘親落水之事只是個意外,你能不能放我一條生路?”

夭夭反問道:“你在下毒之前,有沒有想過放我娘親一條生路?”

顧蓁蓁無言以對,她無所依憑,再也不是相府上呼來喝去的嫡女千金,在王府上不過就是空擔著王妃的命好,卻什麼都不是。一個小小的四四方方的白露苑安放著她不安的現在和絕望的未來。

夭夭不再逼問,答案瞭然於胸,要報複她年歲綿長,徐徐圖之吧。眼下更讓她頭疼的是顧依依,顧依依一定是心虛,何嫂之事沒準就是顧依依留下的尾巴,她想把何嫂處置幹淨,可證據消滅得越幹淨,越是讓人生疑。

月兒在湖邊夭夭眺望,見王妃坐定在桌邊,便遞了茶水進去。月兒給夭夭斟了茶,不一會兒芳菲端著藥步入。

顧蓁蓁心驚膽戰地看著芳菲漆盤上冒著嫋嫋白霧的湯藥,她橫了芳菲一眼,芳菲這只養不熟的白眼狼,被顧夭夭買通在她的寧神湯裡下烏頭。她好不容易隱忍壓抑了這麼久,每回用藥都是揹著芳菲,在人前裝瘋賣傻,卻還是被顧夭夭看出端倪。芳菲漆盤上的湯藥裡必定放了烏頭,她嚥了口唾沫,一動不動地靠在扶欄邊。

夭夭明知顧蓁蓁看透了一切,還是處變不驚地吩咐道:“芳菲,伺候你家王妃用藥。”

芳菲應了聲是,端著盤子靠近顧蓁蓁跟前,和氣勸道:“王妃,您用藥吧,按時用了藥,這精神頭就好了。”

顧蓁蓁又好氣又想恥笑,芳菲裝著忠僕的模樣,要不是她一早得知,如今早就瘋癲入魔了。她別過頭不飲,芳菲又勸了幾聲無果。夭夭不著急,徐徐道:“慢慢磨,咱們有大把的光陰可以虛度,倒了也不怕,這寧神湯要多少有多少。實在不肯喝,就架住脖子往嘴裡頭給我灌吧。”

顧蓁蓁頂不住壓力,抵抗不住夭夭的威懾,只好端起藥碗勉強喝下去。喝完之後憤然把藥碗往地上一摔,瓷碗碎裂成片,猶如她們之間那層虛情假意的姐妹親緣就這麼徹底崩裂。她抬手甩了芳菲一個大耳光子,怒斥道:“孽僕!串通外人給我下毒,我留你還有何用?”

芳菲沒料到被顧蓁蓁識破,嚇得雙膝發軟跪在顧蓁蓁跟前,再回頭看了顧夭夭一看,只見夭夭氣定神閑地品茶,絲毫沒有為她解圍的意思,她樂見她們主僕二人反目成仇。“王妃饒命!芳菲……芳菲沒有辦法,王妃饒命!”

顧蓁蓁沒處發洩,芳菲戳在她眼眶子裡她抬腿就是一擊,踹在芳菲臉上,好一通鬥轉星移的暈眩。她罵罵咧咧起來,道:“日防夜防家賊難防,你串通外人給我下毒!我對你不薄,你卻這般狼子野心,白露苑容不下你,你給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