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九章 簷雨叮嚀（三）

夭夭覺得這人甚是可愛，八字沒一撇的事兒，他特別較真，好像此刻已經懷了身子似的萬分小心呵護她。

他的出發點是好的，即便做法武斷些，反正無傷大雅，她就由得他。“不買就不買了，您說什麼就是什麼。”

他苦口婆心勸說不已，道：“我這都是為你好，為了咱們的將來順遂些。”

他這話說得委婉了些，可夭夭是個敞亮人，一聽就知道話題又繞到子嗣上面去了。“您別總說這些，叫人聽了去害臊死了。”

尉遲雲臻颳了下夭夭的鼻子，道：“有什麼可羞躁的，這事兒新婚之初就該坐實了，拖到現在我都快被人笑綠了。現在好了，齊全了，咱倆以後一生一世，再一窩孩子，關上門過自己的小日子。”

夭夭笑容窘迫，再回望了下窗外，想著壽慶那小子沒準兒又在偷聽牆角，她指了指外面，道：“你小聲些，您那第一近身武功高強，那耳朵就跟順風耳似的，仔細叫他聽了去。”

“你害什麼臊嘛，這有什麼，府上誰不盼著咱們好。”尉遲雲臻溺愛地彈了彈夭夭光緻緻的額頭，“父皇禦幸後妃那可都是不避人的，禦侍太監帳外站著，彤史門外杵著，後宮進了幸，緊趕著要人給她記檔，生怕別人不知道這回事。你倒是好，扭扭捏捏的，就怕別人知道，難不成你入了王府嫁給我，還想守著身子伺候菩薩不成。”

夭夭被他取笑不好回嘴，他說的句句在理，倒顯得她小家子氣。敦倫這回事，兩情相悅人世間最完滿的事，男女有別，卻能彼此相合相守。“當皇上的心可真大，連這麼私密的事，帳外都站著人吶。”

尉遲雲臻一邊比劃著夭夭的眉形，一邊跟她搭話，慢慢說道：“這都是老規矩，老祖宗怕皇上不知道節制，縱欲無度馬上風，近身大監都是掐著時間的。又怕皇上有需要一時喊不到人，所以床帳外用慣的近身都隨時候命。能站在皇上床帳外的禦侍，那都是信任到極致了的。”

夭夭嘟囔道：“那當皇上也不自由嘛，還有人掐著時間，那多尷尬。”

他繼續說道：“這個天下皇帝最大，父皇興起時，大監哪敢發話。不過規矩擺在那裡，他們站著就跟燈樹似的，不說話，也不許偷聽，否則腦袋搬家那是父皇一句話的事兒。”

“當皇帝可真厲害。這麼隨隨便便一句話就能要了人命。眼睛不能看，大不了閉上了，耳朵怎麼對付，總不能關上吧。要是關上了，皇上喊人就聽不到了。”

夭夭突然抬首看他，他一時沒有把握住，眉毛一下子就給畫歪了，道：“瞧你亂動的，這會兒畫成鐘馗了。”

夭夭連忙用手去擦，急聲道：“您還確實是個生手，畫眉的手法挺一般的。”

他回嘴道：“我瞧你也不咋地，平時自個兒畫的眉也是歪歪扭扭的，既然畫不好，索性就別畫了，清新脫俗，自然流露，原本就足夠好看了的。”